远古的回响 ——良渚先民的生活与仪式 ——读潘鸿海先生的画作《玉磬良渚》 王文杰
“风景旧曾谙,潘鸿海油画艺术展”已开幕几天了。终于有时间去看看这个展。
众所周知,潘鸿海先生以画江南水乡而著名。他笔下的水乡风光和人物有着唯美、温柔、婉约的诗意。看着他的画,仿佛能听见“欸乃一声山水绿”,仿佛能窥见浣衣女子心中的涟漪……
在潘鸿海先生驾鹤西归一周年之际,举办这个展览其实是为了对他的为人从艺生涯的追思。

大概三十多年前,他和他的老师全山石先生去丽水,参加第一届丽水巴比松油画展开幕,他们给丽水的油画群体作了精彩的讲座,对丽水这个朴素的油画群体给予莫大的鼓励。丽水油画群体走到今天,与老前辈的积极推动不无关系。我当时非常有缘也很荣幸陪同两位油画家到碧湖和大港头一带去采风。他给我的印象是幽默。比如他说过一个段子:在美院就读时,跟着全老师外出写生,见全老师独自到树丛中去,几个同学就说,全老师的画构图那么美,角度独特,现在他一人去树丛一定找到了很好的视角,我们跟过去看看。结果发现全老师原来是去解手小便去了。大家听完,都被逗乐了。

潘鸿海先生(左)与全山石先生

笔者与全山石先生
后来我们之间也有过多次交集,尤其是全山石艺术中心的每次展览开幕,都有他的身影。记得后来的几次,他是拄着拐杖前来的。
“风景旧曾谙,潘鸿海油画艺术展”展厅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集其江南水乡油画之大成的《玉馨良渚》这幅巨作。这是潘鸿海与汪文斌在2008年应“中华五千年——百年追梦”主题创作工程而合作创作的三联油画作品,由潘鸿海领衔构思的创作成果。作品以三联画的构图组织方式,展现了5000年前,良渚先人生活与仪式的恢宏场景。史诗般的场面注入了画家浪漫主义的大胆想象和现实主义的历史情愫,把“史前”人类水乡泽国的“美丽洲”描摹成江南富饶繁华的“伊甸园”,从而再现出“东方文明的曙光”,以及美好清丽与富饶繁华的江南。三联组画呈波浪式的高低起伏,构图富有有节奏,体现了原始人类刀耕火种的“日常生活”和敬天礼地的“宗教仪式”这两大主题。

潘鸿海、汪文斌《玉磬良渚》油画,220cm×540cm,2008年

画面的主体是庄严崇高的“仪式”,捕鱼狩猎等“生活”成为了广袤的背景。画面中间的老者应是巫者,长鬤羽冠,神情严肃,手举玉璧,仰望苍天,正在为苍生祈祷祝福;下方的男子手执玉钺(也称玉戚,其上端有玉冠饰,下端有钺端,手执此钺并非实用,而是古人描述的“舞干戚”之仪式,故又称作“权杖”),臂戴玉镯,蹲坐于地,注视前方,甚是威严,身边散落着大小高低各式玉琮和锥形器及管珠串饰。在巫政合一、王权神授的良渚文化时代,执握此神杖者,是一位集王权、军权和神权于一身的显赫人物。《周礼》记载,古代以玉作六器“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玉磬良渚》表现的正是这一祭祀的场景。
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人与自然的关系发生巨大的变化:从畏惧自然、崇拜自然、顺应自然、认识自然、改造自然、征服自然、敬畏自然、善待自然、与自然和谐。
良渚先民敬天礼地、崇拜自然的习俗礼仪,即便到了今天也具有着警示性。因为人类过度地改造、征服自然的过程中不断榨取自然,惹怒大自然,所以也经常地受到大自然的报复。水灾、旱灾、地震、海啸、泥石流、山体滑坡,随时都会侵蚀人类的生活。所以当今的人们也要对自然心存敬畏。这也就是《玉磬良渚》带给我们的现实意义。



《玉磬自然》的另一个主题是良渚的富饶、繁荣、安详的生活。这一诗意的场景令人们穿越五千年时空,进入田园牧歌的世界。这是一个“天地人神”聚集一方的四维世界,展现了原始人类垒土成台、建坝蓄水、筑墙围城、巢屋穴居、既粗朴又精雅、既高古又神秀、既警觉又安详的生态生活环境。
《良渚文化》(作者:潘鸿海 陆琦 汪文斌)作为《玉磬良渚》的续篇,是画家对良渚文化元素和文化精神的反复咏叹,对良渚生活和仪式的纵深开掘。这幅画可以与《玉磬良渚》相互参照互镜,从而更加凸显“生活与仪式”的主题。我注意了一下《玉磬良渚》的创作年月,是2008年,比良渚文化成功申报并获得世界文化遗产的时间足足早了十年之久。这使得该画更具有它的预示性的意义。

潘鸿海、陆琦、汪文斌《良渚文化》油画,270cm×530cm,2016年
从当代水乡人物风光的描绘到《玉磬良渚》、《良渚文化》的创作,对于潘鸿海来说是自然而然的逻辑指归,是水到渠成的创作迸发。江南的水如玉一般滋润着画家的心田,也滋润着画家的调色板,滋润着他笔下“美丽的水中之洲”。
斯人已去,但愿他在天堂里有一块“美丽洲”常相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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