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新片《不老奇事》宣传说是爱情片,表达的内容显然比所谓的“一生只爱一人”丰富深刻沉重得多,有对人生路径选择、生命价值、死亡和孤独的诸多思考。印象深的台词不少,像是老教授劝正在恋爱的男主去国外实验室做干细胞研究时讲的一句:要做事业的人不要那么早结婚,不然就过早跌到婆婆妈妈的牵绊里去了……还有引自《百年孤独》的“父母是挡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一堵墙”。
但电影的主线无疑还是爱情,从少年到老年,中间历经许多变故和生离死别,二人终究深情,大有一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意思。清楚记得当男主成为知名专家时,女主淡然说的那句:“他好的时候,我不用在”。
可当他是普通人的时候她心甘情愿在。他不好的时候她更是不容缺席:小时候他在父亲的实验室被炸伤,昏迷不醒,她和高知父母刚回国没多久,作为大家闺秀去照顾他;他在国外做人道主义医疗救援生死未卜,她不远万里去寻找,带着一种“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给你收尸”的坚决;他出车祸了,小汽车钻进了大卡车里,医生说他大概率将成为植物人,人到中年,她又抛开现有一切,对躺在病床上的他悉心照料,数年如一日。
这就是顽主王朔理解的真正的爱情,不求同甘、一定共苦,它理应有力量有分量,甚至可以是一种用以抵抗时间、孤独和重大变故的力量:你想追求自己的事业就去吧,我不会是你的牵绊。你功成名就,我什么都不图的,不会占你便宜,更不会麻烦你、拖累你。可你要是不好了,只要我还活着,何时何地我都要出手的。我希望自己带给你的都是好,不然凭什么说是爱呢?好的爱里头该是带着义气的。
就像别人问杨澜:为什么是吴征?可能大众审美认为他们并不那么匹配,可毕竟自己才知道鞋合适不合适,她说:“我经历过很多困惑,但我丈夫就属于特别讲义气的那种,不管你怎么样,我就要跟你一块儿走”——不离不弃、不由分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爱情有时候也就是肝胆相照的义气。
好像只有这种讲义气的爱才最让人有安全感。时间流逝、青春褪去、至亲离世,生活中还有接二连三的重大变故,在那些面前,我们显得多么力不从心、渺小无助,好在有这么一个人在,有这样一种爱在,成为一种同一切恐惧并肩作战的战友——这应该就是“爱里没有惧怕,爱既完全,就把惧怕除去”(《圣经》)的意思吧!
什么时候我们会觉得某种爱情特弥足珍贵?应该是讲情义的时候,这种情的落脚点在“义”上。
前一阵播出了冯小刚导演的电视剧《北辙南辕》,剧中“尤珊珊”刚好也是王珞丹主演的角色,同样很坚强独立落落大方的一个女人,和一个可以做她爸的男人“黑哥”有感情线。这种感情没有性,情侣之间的腻歪都没有,有的全是带义气的爱。
在一场意外中,黑哥作为全国顶尖鼓手可以义无反顾地拿身体保护她,被人砍断了手筋而被迫退出江湖。尤珊珊给他开工作室,照顾成全他隐士般的生活。她希望这种爱就转变为普通人的婚姻,可是他不愿意,一方面年岁差得大了,更大的问题是自己身体不好。等某天发现自己病情已经到了晚期,他却洒脱地离开了——自己好的时候愿意陪她,不好的时候悄然退场。他知道她的性格,哪里会放任不管,可是晚期的病管也管不了的,徒增她的烦恼,他不愿意。
这种高级的爱,真是催人掉泪的。
另一部热播电视剧《叛逆者》,观众也无不为女二蓝心洁的情义动容,纵然她不是共产党员,不过是个风月场上的舞女,没有民族大义,只不过想过小百姓的太平日子,但最后却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完成男主的任务,怕死吗?当然,她抖得厉害。可是她没有拒绝,因为那个男人“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珍惜的人”。为了这样的爱人,她才敢赴死。
“爱里没有惧怕,爱既完全,就把惧怕除去”。
因为爱情,因为爱情里的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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