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什么都有了,好像也不那么开心。
身在福中不知福呗?也不完全。大部分人是这样的:得到的越多,体验的越多,快乐好像却少了。应该是“阈值”升高了吧!阈值像是燃点,白磷这样的易燃品稍微比常温高一点热度(40摄氏度)就自燃了,而钻石得要很高温度(850-1000摄氏度)才能燃烧。物质匮乏年代,人吃个白米饭、穿双新棉鞋,就那满足得不得了。穷人家的小孩得到一盒巧克力,真是稀罕极了。可慢慢人就不那么容易被取悦了。
究其根源,大概常是初始的“阈值”低,之后阈值在不断升高。好比你一开始吃个50元的自助火锅觉得好香,后来吃个真正的火锅才意识到之前的食材还不太行,再吃过些上点档次的才知道吃火锅还有“服务”这回事——继续往高级走,各方面都讲究了,不管是从就餐环境,还是饮食的取材和口味,甚至美感——菜的美感、用具的美感……
这时候突然让你去回去吃第一次吃的火锅,不开心的,哪哪儿都觉得不好。这就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即便现在天天吃的就是这种最好的,可那吃多了又将适应为平常,没有第一次对这种美好全方面获得的幸福感受了。因为一开始人的感受器还很敏感,慢慢粗糙了,阈值就升高了,感受器也就需要更强烈的刺激才能接收到反应。
吃东西是这样,用某样工具、玩某种游戏也是这样,审美同样如此——不然王安全娶了张雨琦怎么还会出轨呢?所以人家常说“小时候的快乐更加简单”或者“傻乐傻乐,傻一点才会乐的”——都是因为阈值低时,更容易到达那个值。这么说来,人一定是越长大就越不快乐吗?二者也并不完全正相关,阈值不是恒定不变的值,而是可调节可增减的。
像是小时候的数学题:青蛙从井里跳,爬了6米又会滑落2米甚至8米——最新的点是不是还可能比原来更低的?
我们几乎所有人都是不断有挫折的。并非每天都经历冬季暖阳天气,很多时候是雾霾天,阴冷、沉闷、压抑,于是等经历了这一阵我们再看冬日暖阳——此时人的阈值降低了,就觉得它真好——温暖、明媚、舒适,打上身上像是母亲温柔的抚摸,哪哪儿都好。
本来自由行走就是一场本能,但是腿在意外中受伤了,稍微一动静,就疼得撕心裂肺,你只能躺在医院的床上,看下自己的纱布看下窗外,听着不远处的鸟叫虫鸣和孩子的欢声笑语,泪从中来……从医院走出来的那刹那,还隐隐作痛,才意识到:“原来人就这样无病无疼的状态就很好。”
有个富翁吃惯了山珍海味,可是突然因为疫情被集中隔离,用一份放了肉末的汤汁下饭,还有一个荷包蛋,怎么吃怎么香——对,这不就是让人怀恋和快乐的“古早味”嘛!
睡眠也一样的,经历过彻夜睡眠障碍的人,某段时间突然能睡到自然醒,简直觉得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照这个逻辑,大家都为自己能拥有的一切而欣喜满足,快乐就都变得简单可取了不是!把“阈值”降降,我们都能敏感于触碰感知到原始的快乐——自然的山河湖海,夏花灿烂、秋叶静美,硕果累累、生机勃勃;日用的饮食穿着,人间烟火,自由、健康、舒适、关怀——没病没灾、“么忧么愁”本就全是值得快乐的事儿……
但显然不是人人都那么快乐、都那么容易快乐。除了感受器变迟钝和边际递减效应导致快乐阈值升高的因素外,越优秀的人越不耽溺于“幼稚简单的快乐”——“不经一番彻骨寒,怎经梅花扑鼻香?不自虐怎么进步?”
他们大概也深切知道,等“高阈值”满足了的快乐是要更快乐更长久的,就像熬出来了顶级香水,馥郁芬芳蔓延开来,隽永绵长,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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