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的“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一直是我非常喜欢的句子。尤在人海里槎浮星落,已然懂得好物不牢固,人情易别离。往往在十分快乐时,涌起一分的惆怅,便想到这句。 直至读到李商隐的: 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残花。 忽然被点醒。在热闹时刻,大伙儿酣畅、觥筹;人散后,中庭地白,长夜寂寞,一如人生度过春夏,来至清冷,但何妨意兴阑珊,仍能手持红烛,赏狼藉的残花。 有次我去异地办事,酷暑疾驰,懊糟又郁闷。而到了目的地,发现旁边有一家羊肉馆,价格公道,味道鲜美,立刻来上一碗,美滋滋的感受足够抚慰疲倦。 才明白,烦碌的事情里,也藏有疏雨池塘见的时刻,正如李商隐的诗句:人生漫漫,悲喜交织,有些坏事不一定坏,有些好事也不一定好,就用“更持红烛赏残花”的心态,四处走走吧。
现在我很少做梦,夜半醒来,多数是被子落地。一同醒来的还有辽阔的黑暗。有时窗帘未阖,月光蜿蜿蜒蜒,被云慢慢剪碎。我醒着,似未醒,不记梦里内容,或两三页情节,三四行雪,残褪便永忘。 现在我很少做梦,丰饶的旧梦都妥帖地收在我的少年,掩入某篇我最爱的斜阳故纸堆。 梦里的主角都作揖告别了,留那么多细水长流和青山码头。我醒着,却觉得怅然若梦。在半梦半醒时,在梦里取一两个梦,我伫立峰涛,我鲜衣怒马,我寻觅又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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