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也是娘》
作者:若草
第4章 翠莲跑了
王木生老汉走出耷拉屯奔温家乡去了,没人知道他顶风冒雨的去那里干啥。去温家乡要翻过两道岭,好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长满了杂草,尽管下着大雨但并不泥泞,只是格外地湿滑。山很陡,他抓住路边的小树吃力地往上爬,等爬上山顶他有些气喘吁吁的了。望着前面另外一座山岭,那边的雨下得更大,他咬咬牙,鼓励自己别停下,等下了这道岭再继续往上爬。
他要去张万才家,张万才的老闺女张翠莲嫁到他们耷拉屯老马家了,是马金宝的媳妇。马金宝是老马家的三世单传,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姐和妹都嫁到关内去了。在耷拉屯顶数老马家条件好,老马头儿当了多年的生产队长,好东西没少往家划拉。要不是他老马家经济条件好,马金宝又是独根苗儿,那如花似玉的张翠莲也不会嫁到这穷掉底儿的耷拉屯来。
张翠莲人长得漂亮,心眼儿却不太好使。结婚三天就和公公婆婆闹分家,当时弄得屯子里沸沸扬扬的,老马头儿被气得哮喘病发作,一口气没上来便一命呜呼了。老马家丧事挨着喜事办,害得满屯子的人跟着一通的忙活。后来张翠莲生了个闺女,起名叫悦悦。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几口奶水吃,是老马太太用奶粉把她喂养大的。悦悦三岁那年,跟奶奶去河边洗衣服。小孩子贪玩儿,老太太一把没拽住就掉进了河里,幸亏赶上赵三宝从地里回来经过那里救得及时,否则悦悦就得淹死。为这事儿老太太十分自责,加上张翠莲从早到晚地骂,老太太一时想不开就喝了农药,等马金宝发现时人都硬了。小悦悦从小就跟奶奶亲,老太太出殡的时候,小家伙哭得死去活来的。
马金宝从小不爱读书,更不喜欢和父母学种地。尽管他家分到的都是一等地,但他伺候的庄稼长得总是一塌糊涂。他媳妇张翠莲虽说是自幼在农村长大的,但却是个偏爱涂脂抹粉的主儿,若让她下地干农活,要么怕日头晒,要么怕大风扬尘,要么怕玉米叶子拉脖子,总之就是不愿意下地干活。不过她也有特长,那就是打麻将,且赢多输少。老马头夫妇先后去世以后,便没人再督促他们种庄稼了。眼下粮食也确实不值钱,小两口一合计,干脆把地转租出去了。马金宝先去县城考了驾驶证,然后拿出全部积蓄,加上结婚、发送老人收的份子钱,买回来一辆工厂淘汰的老解放。
这年月在偏远山村,能有一辆老解放汽车确实很风光,因为就是牛车、马车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所以当马金宝把车开回来的时候,全屯子的人都跑来围观。养车确实赚钱,大活儿小活儿干不完地干。除了到砖厂、土矿搞运输,周边十里八村,哪家要是盖房子拉材料都来找马金宝,没多久他就鼓起了腰包。有了钱,张翠莲更是紧着捯饬自己,每天涂抹完毕就带上悦悦到处打麻将去。
可是好景不长,马金宝在一次拉石头的路上翻了车,险些车毁人亡。命是保住了,脸被撞得没了人模样,腰上腿上多处骨折,都是重伤。车卖了废铁,马金宝在县医院躺了三个月,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花光了,就连值点儿钱的家当也都卖了。无奈之下,马金宝只好回家静养。他身上最重的是腰伤,治疗了三个月自己仍旧不能下炕。
张翠莲是在下这场大雨的头一天跑的,那天傍晚被一个人开着小轿车接走的,当时屯子里好多人都看见了。主要是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太扎眼,这年头能开起小轿车的要么是官,要么就是大款。据说接张翠莲的这个人确实很有钱,说是在南方有大买卖呢!俩人是在县医院勾搭上的,当时两人在一个病房陪患,一个看重钱财,一个看重姿色,俩人也算情投意合吧。咋有人知道这些?因为这辆小车之前就来过屯子里,而且不止一次,大概是送张翠莲回家取东西。大伙儿看两个人的言谈举止就不是一般的关系。至于那个开小轿车的人,满屯子的人都不认识,是马金宝出院后,张翠花有一次在打麻将的时候自己说漏了嘴,这才有人对那个人多少知道些情况。
马金宝自然是一直蒙在鼓里的,要不是悦悦哭闹着说自己饿,他让悦悦去张翠莲经常打麻将的地方找妈妈回来做饭,没人会把张金莲跟别人跑了的事儿给捅破。雪上加霜的事儿,谁都不愿意说破,咋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再说马金宝这人不错,自打他有了汽车,给本屯子的人拉点儿什么一向都是只收个油钱,而且都不多。好心的邻居王婶儿一边安慰马金宝一边给他们爷俩做饭,马金宝说啥也不吃饭,她看着悦悦把饭吃了才回自己家。
端屎端尿的活儿别人干不方便,王木生老汉当晚就住在马金宝家了。老人家也是一夜没合眼,怕马金宝再想不开寻了短见。他寻思着想啥法子能把张翠莲找回来呢?马金宝今后的日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能不能站起来现在只能靠天。他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决定去趟温家乡,找一找张翠莲的爹妈,商量商量,看看咋办。等不了天晴了,他临走前把马金宝的邻居王大胆儿两口子叫了过来,帮忙照看金宝和悦悦,自己披了块塑料布就奔温家乡了。
在农村就这一点好,同村的老门老户彼此都认识。当王木生老汉推开张万才家房门的时候,张万才正盘腿坐在炕上喝酒呢,见进来的是王木生,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2020/1/15(夜)
作者简介:
若草,本名李洪光。1970年生于吉林,高中文化,无业游民,居无定所。文学爱好者,偶有文字被纸媒采撷。为节能环保计,自2015年起不再向任何纸媒投稿,只在网络上写作。耐不住寂寞,一直在文学的边缘痛且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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