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山居笔记》之《今夜昙花开》
2019-9-27“人生短暂却常求永恒，不惜专造一词“昙花一现”，来鄙视一切短暂的美好。我非但不敢苟同，反而心生敬意！我敬它，为着这短暂到可以忽略的几小时花期、为着这锦衣夜行般的绽放，它始终充满热情，从不敷衍，更不放弃！美丽不当是取悦于别人的表象，而当是生命过程中自我肯定的一种力量！因此，无论我们看与不看，它都在那里尽情的开着，不关蜂蝶，更不关人事。想人们津津乐道玄而又玄的“禅”，在昙花，在野草，不过是最自然不过的生命状态罢了” ^0^ ^0^ ^0^ 文字：橡树 手机随拍：茅剑、橡树 音乐：赵海洋《夜色钢琴曲》
橡树《山居笔记》之《今夜昙花开》 文/橡树 今夜昙花开！ 这是M今天发布的最多信息。 我理解一个花翁的心情，当满满的成就感遇上乐于分享的品性，为一树花开广而告之就不足为奇了。我向来没有他的激情，常拿漠然作淡定。今年昙花开过几次，从几朵到十多朵不等，虽有欢欣，但远没了第一次看昙花的惊喜，就连那些为它写下的激动，也已定格在几年前的文字里，渐渐忘了为它心动的感觉。今晚，我渐老的心能因一树昙花而加快它的节律吗？ 与邻居泡温泉回来已是晚上九点，从市区赶来看花的朋友也如约而至。在昙花对面的莲雾树上挂盏灯，并非东施效颦，照搬“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的浪漫，夜间观花，没灯哪行呢。按下开关那一刻，我想，即便是一颗长满老茧的心，瞬间也会被这一屏昙花给融化了！你看啊，那一朵朵洁白盛放的昙花，被赤金帘钩样的曲长花柄挂着，在一楼的落地窗前，几十朵昙花静静开成了一道两米见方的直播画屏！它们或两两相依或高下相望、或相拥成团或独自成趣……那白色羽毛状的花瓣已尽情舒展开去，舒展开去，纺锤样的花苞早已云朵样轻盈起来，仿佛失了重量，象梦，只需一缕轻风，就能送它飘向远方。夜色如海，而昙花自明，恰似星星投下的倒影，在夜的涟漪里浮动，浮动如航标。雄蕊撑一把小伞，冲出雌蕊满是花粉的包围，带出清新如茶的香味，随每一次呼吸，芬芳我们的身体。花香袭人，不单醉了我们，就是晚风也为之迷醉，失了方向，东一会西一会的流连不肯去。静夜无声，只有硕大的芭蕉叶携风而舞，发出阵阵悦耳的欢声，似与朋友们的惊叹相唱和。 园中原本形色味俱佳的欧月，今晚也不得不让位于素洁清静的昙花，人们从它身旁绕来绕去，即便有时用带刺的枝丫钩住裙边裤脚，也不曾因此获得半丝青睐。它不知道，今晚，注定是昙花的专场。 我们此刻全都患了选择困难症，围着昙花边拍边转，猴急着前后左右照了又照，可回头一看，最好的花朵却在最好的角度挂着，如花在野。我们的欲望总是高于我们的预期，照了高处，觉得低处的更美；拍了外边，觉得里边的更有味；以夜空为背景的神秘，以花园为背景的生动；顺光的清晰，逆光的通透；拍照的精彩，录像的全面……几番折腾下来，人也累了，满意的照片却总没几张。可当我们静下来，无论是坐在正面枕木上或是背面木台上，透过溶溶灯光，你会发现昙花如莲，无边夜色，因它而有了一种别样的静美与祥和。人生短暂却常求永恒，不惜专造一词“昙花一现”，来鄙视一切短暂的美好。我非但不敢苟同，反而心生敬意！我敬它，为着这短暂到可以忽略的几小时花期、为着这锦衣夜行般的绽放，它始终充满热情，从不敷衍，更不放弃！美丽不当是取悦于别人的表象，而当是生命过程中自我肯定的一种力量！因此，无论我们看与不看，它都在那里尽情的开着，不关蜂蝶，更不关人事。想人们津津乐道玄而又玄的“禅”，在昙花，在野草，不过是最自然不过的生命状态罢了。 看着眼前这株植物屏风样的昙花，想起十年前的它，那时它还象个黄毛丫头，被冯姐种在小小的菜油桶里，用一截绳子系在租住房窄窄的窗台上，整日提心吊胆如临深渊般艰难活着（怎么有点象在说那时的自己呢？）。人的功利性实在太强，我们不相信它能开花，就跟不相信丑小鸭能长成白天鹅一样，自然生出有它不多无它不少之心，常常忽略了它的存在。长到三四年，也曾结过一两次花芽，不幸统统“流产”，直到二0一三年秋天，才好不容易在一个雨夜修成正果！两朵含苞欲放的花蕾，被两根弯曲的花柄钓着，每一丝风来，都能引它颤动摇曳。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昙花，也是人生第一次守候一朵花开，其期待、好奇、兴奋、紧张的心情和昙花开放之美，被我一字一字记录在“羞答答的昙花静悄悄的开”这篇散文里，同时也保存在了大脑的沟回里。 2015年搬进山居，昙花和我们终于从高高的楼房落到了地面。我们不再忍心它继续憋在小小油桶里，特为它买了大瓦盆，也将它移进宽敞的新居，放在门前台阶的小平台上。草木有情，次年秋，它便又结出两个花苞来，开放之夜，引我和M孩子样坐上台阶，静静陪它一点一点开放。夜深，原本人烟稀少的红山悄无声息，只有星月望着我们，我们望着昙花。夜虫在墙根唧唧轻唤，三两声雁鸣，从屋顶一路向南。待到花儿全开，凉意也上来了，而我的双眼早被花香催眠，这才进屋。 爱折腾的我，次年便将它安放在了后园。也许是得了地气，也许是得了M的悉心照顾， 眼见着它一天天长壮长高，高得需用竹子为它搭个花架。M作为花翁，对园里花草，从数量、色彩到生长进程，无一不在他的掌握之中，昙花更不必说。每次结蕾，从米粒大开始，就围着它一粒粒数来数去，再看着它们一天天充盈、饱满、膨胀，以计算产期的心情计算它的花期，然后广布消息，盛情邀请，恨不能将每一次的昙花开放，都整成一次山居狂欢。他也许忘了，这深夜开放的花朵，原本就是想避开日间的光照与热闹，但我不是花，怎么猜得着花的心思呢？ 今夜昙花开！ 2019-9-19于四川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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