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橡树 摄影:橡树、茅剑(部分来自网络) 编辑:茅剑 音乐:涨浩《岫壑浮云一一箫独奏》
《山居笔记》之《视觉山居》 文字:橡树 比起城市,山居,无疑更能唤醒人们的视觉,以最直观的方式,去感知季节更替时光流转。 每天一睁眼,无论冬夏,我总是习惯性走上阳台向东望去。没有高楼割裂视线,赖山象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挂在曙色初露的东边天际线。在这样的夏天,虽然太阳比我起得稍晚,却将光芒,悄悄投射到了山顶的浮云。那些原本墨分五色的云,随即被照亮、被染色,顿时有了自己的光彩。它们或金黄橙红泛紫,或浅粉流金镶墨,虽无定形,但其如锦如画如幻如梦的美丽,却是那样真实可见,象一幅巨大的宽屏银幕,将一天的精彩,都集中到了这东边的、清晨的云天。 光是一切影像之魂。太阳出来了,它用最初的柔光,给万物镀上一层光晕,这时园里那些最普通的花草,也因此变得通透灵动起来。朱槿迎着光洋洋洒洒的开着,花瓣薄如蝉翼,上面毛细血管样的脉络,呈蛛网状分布开去,清晰如加强CT。我不敢触碰它,生怕它的娇嫩会吹弹即破。萱草花天生具备忘忧的超然,晨光在它的橙红之上,又多情地施上一层金粉。阳光从芭蕉“树”干的缝隙透过来,漏下几许,落在三角梅粉紫洋红的花朵上,不曾想森然的芭蕉丛,因此便起了橙色的光焰。花瓣层叠的月季,似乎也轻盈许多,一朵朵嫣红鹅黄地浮在空中。春羽、榕叶像打了绿蜡般反着光,不带一丝皱纹的显着生命活力。灰绿的拢月,肉嘟嘟的身上,不知怎么敷了一层红粉,露出初学化妆的稚嫩。太阳走几步便起了童心,自将那红彤彤的脸,硬塞进一栋楼顶的装饰孔,以孔窥天的感觉好玩吗? 倘若遇到雨天,天空虽暗淡无光,但对面大山的沟壑间,却都升腾起如烟的流岚。虽说聚散由风,但她依然自顾玩着魔术,在我眼皮底下将一座山一座山瞬间变没了,比舞台上变没一个人还轻松。也喜欢以它发丝样的轻柔去撩拨山上的风车、大树、小草;喜欢以它飘缈的身姿去与大山拥抱缠绵;喜欢象一片羽毛轻盈飘浮于山间……如果你稍有运气,待雨后初睛,阳光与云雾常会玩一个变脸的游戏。不知它们从何处抓来一把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丝带,用它排成一弯大大的彩虹,坠饰样挂在大山胸前,山花也为之失色。从素净雾岚到明艳虹霓,人类所有的色彩艺术,无一不是在描摹与赞颂自然。难怪俞平伯要在《湖楼小撷》中感叹:赞颂不当,继之以描摹;描摹不出,又回过头来赞颂一番,这正是鼯鼠技穷的实况。如此说来,我不过在胡扯而已。 攀西裂谷四季不明,今年雨季姗姗来迟,夏至已过,对面山上的新绿,才刚有了“草色遥看近却无”的诗意,象是红土枯草上浮着的一层稀薄如汗毛的绿绒,生怕一阵风,转眼又被吹没了。而农人等不及雨来,靠着每日灌溉,田地里的西红柿、辣椒、四季豆照样红红绿绿种了一茬又一茬,带着攀西阳光的烙印,走进那些阴雨绵绵的城市。园中的草块,因了M的悉心照料,竟长得浓密如发。莲雾花开过,黑色的枕木上留下厚厚一层乳白花丝,小指头大的幼果,就被野鸟觊觎啄食,弄得M寝食难安,有空即扒在窗台击掌驱鸟,而那鸟却象在神龛上长大似的,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最是芭蕉省心,几年时间,不但有了百年古树的身板,还为二楼送来一窗翠绿四季和风。 虽说“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但却从不妨碍给自己生活找点乐趣。M常不定时的剪一把园中月季递给我,我会配上肾厥、长春藤或薄荷,插入瓷的、木的、玻璃的容器,放在玄关、小几、餐桌、茶台上,让绝艳与衰朽和谐共生。也喜欢在秋天采下金黄的银杏叶、酒红的爬山虎,甚至铁线蕨、苔藓,用它们做出一幅幅自然清新的标本画。有时记起自己的性别,想着女红的亲切美妙,学着做些植物拓染、十字绣、刺绣,挂在家里的墙上,心里也是美美的。实在缺少素材,有花园铺下的卵石与朋友赠送的丙烯,便可随时涂鸦,画两只夕阳下的火烈鸟、冰雪中呆萌的企鹅、一枝灿然的桃花、几尾艳丽的热带鱼……黑白灰包裹的心里,同样藏着五彩斑斓。 住在山居,抬眼便能看天、看太阳、看流云、看星星、看月亮,我的世界,因了它们而变得阔大。 夕阳总是从容而祥和的。眼看就要日落西山,但它总记着,要用最后的光热,去点燃西天入夜前最后的绚烂。我们常在晚饭后散步途中,被行道树间透过的那一抹红霞吸引,以夸父逐日之姿,快步向西向上追去。这次与以往的漫天通红不同,它象特意构思过似的,用湖蓝作大背景,将那些被霞光洇染的橙黄酒红烟灰的云团,惟妙惟肖成一条条身形灵动、色彩斑斓的锦鲤,放它悠游于瀚海云天,直到夜幕将它们统统收藏。 没有星月的夜晚,不单黑暗,更是令人不安的。喜欢山居的夜晚,除雨夜外,星月总会如约出现在我们目力所及的夜空。我们常常一边念着有关它们的诗句一边向天凝望,在庭前、在露台、在阶下、在窗边,纵然时光远去千年,文字里的心思,我们依然相通:“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天街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只是对一天星辰,除了北斗七星、启明星,我便再也对不上号了,就算将二十八宿一针一线绣成图。虽是这样,似乎一点也不影响我对它们的喜爱。我与M常在满月之日坐在露台,看月亮从东山的一团柔光中缓缓升起,携彩云而上,整个大地被融融月华笼着罩着,路灯也失了光彩。这样的夜晚,室内别开灯,任月光从门窗倾泻进来,照见屋里的桌子、椅子、沙发,甚至书上的文字,一切似乎很清晰,待认真看时却又朦胧。月明星稀一点不假,若要繁星满天,只能是月缺之时。那样的夜晚,对一天星星,看它们或大或小、或明或暗,在丝绒铺就的夜空,各自发着光守着夜,心里便有一丝安定与感动。 在山居,我看见大地,也看见天空。 2019-6-25于攀枝花
DeepSeek解读与赏析 ## 视觉诗学:论《视觉山居》中的审美建构与生命观照 在《视觉山居》中,作者橡树以视觉为经,以时间为纬,编织出一幅流动的山居美学图卷。这篇散文超越了传统山水游记的描摹范式,通过独特的视觉诗学建构,将自然景观转化为心灵的镜像,在光与影的交错中完成对生命本质的观照。 ### 一、光色修辞:自然景观的视觉转译 作者构建了一套精密的光色谱系,以光为画笔,在时空画布上挥洒出变幻莫测的色彩诗篇。晨光中的浮云被赋予"金黄橙红泛紫"的渐变色调,雨后的彩虹以"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丝带意象悬浮山间,月光则用"融融月华"将大地浸染成银灰色水墨。这种色彩修辞并非简单的物象描摹,而是通过光谱分解与重组,将自然现象升华为视觉意象。如芭蕉叶缝隙透出的光斑在三角梅上燃起"橙色光焰",晨露中的朱槿花瓣呈现"蛛网状毛细血管",这些超现实的视觉变形,实则是作者对自然本质的显微观察。 ### 二、时空折叠:山水意象的蒙太奇叙事 文本打破了线性时间结构,通过视觉蒙太奇实现时空的折叠与重构。晨昏交替中,东方的水墨山峦与西天的锦鲤云霞形成镜像对话;雨季的缥缈流岚与旱季的"草色遥看"构成空间叠印。作者将爱因斯坦的时空相对论转化为文学表达:当目光追索落日余晖时,身体成为穿越时空的载体,"夸父逐日"的原始意象被解构成现代人的精神漫游。这种时空叙事在星月夜达到高潮,北斗七星与二十八宿的方位错位,暗示着观星者穿梭于天文时间与心理时间的裂隙之中。 ### 三、物我共生:审美主体的精神显影 在山居视觉诗学中,主体与客体的界限趋于消融。太阳被赋予童真人格,"将红彤彤的脸塞进装饰孔";流岚如同魔术师,"在眼皮底下变没群山"。这种物我互渗的观物方式,源自道家"天地与我并生"的哲学传统。当作者将月季与肾蕨插配瓶中,使"绝艳与衰朽和谐共生"时,实际上在构建微观的生态美学系统。植物拓染与卵石涂鸦等艺术实践,则是将自然符码转化为文化记忆的物质载体,完成从视觉审美到生命体悟的跨越。 这篇视觉散文最终指向中国古典美学的至高境界——"目击道存"。当作者宣称"住在山居,抬眼便能看天看地",其视觉经验已升华为存在论意义上的生命直观。那些瞬息万变的云霞光影,既是自然界的物理现象,更是观者内心的精神显影。在这种主客交融的审美观照中,山居不仅是物理空间的栖居地,更成为现代人对抗异化、复归本真的精神原乡。











《山居笔记》之《听觉山居》 文:橡树 自从入住山居,一年四季,晨间唤醒我的,便由闹钟、汽车喇叭、鼎沸人声转换成了屋外榕树上、芭蕉上、阳台栏杆与对面屋脊上熟悉的鸟鸣。闭着眼睛,麻雀的叽叽喳喳自不必说,但我知道,那清脆如儿童唱诗班的声音,一定来自精灵般娇小的绣眼。而在小绣眼的清新之上,那种高亢婉转似歌剧表演的声音,则来自身形较大的红耳鹎,仿佛它不只是要唤起我们,更是要唤起东山下的那一轮红日。除此之外,也有单一发出长串颤音的、有清声如虹划过窗前的、有你来我往唱和不休的………我被它们欣欣然的声音吸引,日复一日应声而起。四季轮回,晨间鸟鸣的冬夏时差大约两小时,如此一来,谁还费神读什么《黄帝内经》四气调神大论篇,跟着野鸟作息,春夏秋三季“夜卧早起”,入冬便随它“早卧晚起”,还有比这更省心的学习么? 山居无疑是悠然宁静的。晨风拂过,引园中芭蕉与树的枝叶轻摇慢晃,发出阵阵类似蚕食桑叶的悉悉索索声。蜜蜂先于我们早早出工,开花的莲雾树、金银花藤被一片“嗡嗡”的采蜜号子包围。邻家鸽子醒来,低沉地咕噜一会儿,便扑楞楞飞向空中,绕屋盘旋两圈,最后落到对面屋顶安安静静看日出,留给我一个生动而优雅的剪影。太阳升起,几只野狗在大路上迎着奔跑,听哒哒的足音风一样掠过,若是梦中,定以为听见了骏马驰骋,想它们必是奔着打群架去了无疑。坐在桌前看书或做手工,偶尔会有一声苍凉沙哑的长啸传来,最初常被惊吓到,不知这样的怪叫来自何物?待真相揭晓,不由大跌眼镜,它竟来自后面婆婆家的一只孔雀!都说上天是公平的,孔雀既得了这样一身极华丽的外衣,却不幸配上这样一副惨不忍听的嗓音,人生之不如意于孔雀,大概也不例外。远处山坡上的中华鹧鸪与斑鸠,冒着生命危险卖力的叫着:“金嘎嘎!金嘎嘎!"咕咕咕!咕咕咕!",全然不知这样明目张胆以声音宣示自己的存在,其结果只会成为村民的笼中之宠或盘中之餐。若是春天,布谷鸟就像上天派来催耕的农神钦差,日复一日巡飞于田地上,“播谷!播谷!"的催促声不绝于耳。邻家老人干了一辈子农活,听到这声音便累,打一声长长的哈欠,将“啊!啊!啊!"的各种变音高高低低演绎一回,其悠长曲折,堪比他八十多年的生活之路。不知是山居太静或是冰箱的噪音超标,整天发出类似消化不良的肠鸣音或蝉音。说到蝉,它并非背单词一样的只说"知了!知了!",有时犯起倔来,它会一口气亳不停歇地尖着嗓子“知……”个不停,像开启了一台微型电锯,人们只好送它一个专属噪音名词:蝉噪!我向来想不明白,这小小的蝉,哪来这么大的肺活量啊?后来查资料,方知它并非象人一样需用嘴去唱去吼。冬天是这里的旱季,我和M会在九点过的阳光下出门散步,踩着地上一层干榕果,任脚下发岀像踩着酥饼一样细碎的嘁喳声。 若遇雨天,山居便会沉浸在大型交响乐里。很多时候,风雨总是携手而来,要不然哪来和风细雨、急风骤雨这样的词儿呢。和风细雨给人那轻柔的感觉自不必说,当急风突来,横扫树叶沙沙飘落,风的淫威便已初现。更有甚者,它不知怎么就染了晴雯的习性,用一双无形的手,将我们园中硕大的芭蕉扇“嗤嗤”几下全撕成了宽面条。紧接着那些大雨点小雨点从浓云里滚落下来,纷纷砸向屋瓦、树叶、芭蕉、栏杄、卵石、木头以及金属雨水槽和石缸水面上,尽情地与不同材质合奏一曲雨的天籁。隔着玻璃,任窗外淅淅沥沥、滴滴嗒嗒、叮叮咚咚、刷刷刷刷的雨声包围,再焦燥的心,也会因此而获得一丝宁静。 入夜,天空的静寂,更衬出夜虫的热闹。它们或潜伏在草丛中或隐藏在墙根下,商量好似的要接替鸣蝉白昼的工作,以斯螽动股、蟋蟀振翅的方式,继续它那任性而单调的歌曲,"吱吱吱”的自顾唱个不停。青蛙不甘寂寞,对着夜色“呱呱"而来,那纺织娘尖声的女高音里,终于有了一组男中音的浑厚。牛蛙也不示弱,带着重重的鼻音,“哞"的一声爆出,重音鼓一样振荡开来。远处几声犬吠,被夜色消解后弱弱的传来,带着一丝人间烟火气。楼下的植物藤编屏风,是否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常常做一些伸展运动,不然它怎么会发出关节活动的“咔咔"声呢。园中的甲虫总不习惯夜晚的黑暗,对着室内灯光直奔而来,却又看不破窗玻璃透明的假象,只管“啪啪啪"的闷头撞上来,再晕晕的掉在外窗台上,有时我会笑它傻,就像别人笑我一样。而窗下石缸中的锦鲤,这时已发出睡梦中孩子吸吮嘴唇的"吧嗒″声,想来,我也该睡觉了。 2019-6-18于攀枝花










《山居笔记》之《味觉山居》 文:橡树 如果让我以味觉的方式定义山居,我们的山居,无疑是清新而甜美的。 山居不缺园地,只是大小不同而已。我们也有一个小园,绕屋三面共百多平米。花园是大多数人心中的一个梦或梦的依托,在那一小块土地上,你可以自由种下你目之所喜、舌之所好,然后静享它们带给你的愉悦。比如今早,趁火辣辣的太阳未起,剪一枝月季摘一把薄荷回来,月季插入玄关的大肚小口花瓶,薄荷洗洗配上松花蛋凉拌佐早餐,这时月季的甜香与薄荷的清凉便晨风般在屋里弥漫开来。若是女儿回家,她用薄荷的方式,是与柠檬一起调制饮料,那种清凉酸甜的味道颇是爽口。而艾草、菖蒲,除了应节端午,更因了艾草温暖的辛香与菖蒲醒脑的沁香,有时也被我用来插花,或是泡脚。昙花虽在夜间开放,但抗拒不了它形色的美丽与绿茶般的芳香,我们总愿半夜半夜的陪它坐着,直到瞌睡得不行。 最先种下的芭蕉,给我们和我们的朋友最多期待。这两年无论何时,似乎总有一串挂在那里,虽然长相没有商场的明艳丰满,但凡尝过它的软糯香甜,没有人不生出惦记来。就算结不出果的花芯,理出来焯水、漂漂,切碎加盐与辣椒炒了,咸辣鲜香,也十分下饭。为了与主人保持一致,我们家莲雾个头也不及外面的大,但气色却健康红润得多,几个号称从不吃莲雾的,嫌它泡如干馍淡而无味,谁知勉强一尝,便直道误会误会,原来莲雾也可以这样清脆甜爽呀!春节在后门边种的那棵西红柿,依着人多高的架子,全身上下挂满因阳光充足而水灵鲜红的果子,一副以为长在伊甸园的模样,诱惑着每一位来客。它的阴谋得逞,看她们一边哇哇惊叹一边伸手上前,我在心里甚觉好笑,不就一“树”西红柿嘛。她们如此兴奋,我们也乐得拿它当水果,用来招待新朋旧友,看她们吃得汁液四溅甜蜜满心的样子,完全失了平日的矜持。栽了三年的百香果,今年终于有了收获,一枚枚宛若绿壳鸡蛋样悬在藤架上,我时常望着它,盼着它的绿壳早日染上绛紫,那样我便可以用它兑一杯蜂蜜水了。百香果的味道很特别,具说它名字的由来,便是因它聚百种果香而得,如果你不能亲口尝一尝,那就只能充分发挥你的想像了! 水果毕竟只是生活的点缀,更现实的,是在这绕屋三分地上,能种出一日三餐新鲜蔬菜来。本以为我们从小生长在农村,自小得了地气滋养,可要真干起来,如果不用农药大棚,没有长久的经验与二十四节气支撑,想当个农民,最多只能是个情结。入山居几年,菜是越种越难,而今能完全自给自足的,便只有善解人意、温胃暖人的生姜。上天看不过去,命鸟雀种下灰灰菜、仙米菜、土人参,不费一点人力,各自疯长成蓬。灰灰菜的细腻、土人参的嫩滑,无论凉拌炝炒煮汤都还不错。南瓜总是拖着长长的藤蔓不结果,或是好不容易结个小南瓜,却不幸又早早的被果蝇祸害了。于是想起小时候奶奶摘下嫩南瓜叶,用它同花生浆煮汤,学着如法炮制,一切都是记忆中的味道。小葱白菜虽长势不好,但终究可以应个急尝个鲜,有时锅里烧上煮面条的水,到园里掐根葱扯根菜,吃到嘴里那鲜活劲,唯清香留齿。也有本地叫着转转香的,其嫩苗辛香的味道,神似老家木姜子。藿香倒是年年自生自灭,我不惯用它泡水,只在偶尔煮鱼时放点鲜枝嫩叶压腥,直待它开出紫蓝色花穗,才剪两枝挂在厨房,用它的香味安抚不擅厨道的我。 韭菜似乎天生与饺子有缘。每当韭菜长出鲜嫩的叶,我们相邻三家主妇便商量着在某个周末包饺子。杨姐善和面擀皮,我和小罗会包,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白胖的饺子便卧了一案板。自己和面调馅的饺子,吃来自是不同,面皮不但柔和绵软更兼弹性十足,配上农家猪肉与新鲜韭菜香味叠加的馅,蘸上小罗的独门味碟,三家人直吃得象北方过年一样兴致昂然。刚刚过去的端午更不用说,三人一起早早包好粽子,用大柴灶慢慢煮好,趁热吃一个,满口是粽叶的清香与粽子的咸鲜。而药膳是这边端午的重头戏,小罗家早早买了清热排毒补益行气的草药,用鸡与猪脚分别炖了,配以粽子、盐蛋、熟大蒜、自制豆花,还有一大盆鱼……望着这颇具地方特色的一桌菜肴,同样作为主妇的我连惭愧也免了,虽无功受禄,权拿吃得开心快乐为谢。遇到了这样能干又大方的邻居,大概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你不用羡慕,我与你建议,老后择邻当不以孟母为榜样,而是要,后话你懂。 山居的味道远不只这些。有时到周围田地走一走,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些罢尾被弃的豆田、蕃茄田,不但可以摘到好多好多豆角蕃茄,它们更是少了农药的照顾,吃来比市场买的还放心。如果是秋天,走过刚收割了谷子的稻田,呼吸里全是浓浓的干草香味,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它金黄的色彩与成熟的气息,让我想起小时候捡拾稻穗一幕。而当漫长的旱季结束,山居终于等来了第一场雨,你会从地面蒸腾的水气里,闻到泥土厚重的味道。 山居味道,乡土的味道。 2019-6-20于攀枝花








展开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