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非洲地图,你不难发现,大多数非洲国家的边界都是方方块块、差不多直线型的。
可是,如果你仔细地看一下纳米比亚的地图,你就会发现,虽然它也是直线型的,但是与其它非洲国家不同的是,它的右上角有一条窄长地带,形状有点像一根钩针。
那么,谁又会一反以往殖民地都是以直线划界分配的常规,将这个十分不规则的钩针”装进“纳米比亚的版图里呢?
到了纳米比亚以后,你就不难发现,在这”钩针“后面还隐藏着一段几乎被人忘却的欧洲殖民史。
从欧洲国家在非洲殖民地的分布图上人们都能看到,法国的殖民地主要分布在非洲西北区域,它们的大部分都连在一起(图中蓝色)。
英国的殖民地主要分布在非洲的东北和东南区域,它们的大部分也都连在一起(图中红色)。
也就是说,这两个老牌殖民国家早有准备,将自己的殖民地都拢在一起,这样既便于统治,更便于交通运输,可谓老奸巨猾!
相比之下,新起德国的殖民地却有点”四分五裂“,相互间没有任何交通联系。
正因如此,德意志帝国的总理俾斯麦虽然对“柏林西非会议”的结果颇为满意,但对这种”四分五裂“的状况还是有些不甘心。
为了便于殖民地的管理,更为了德属殖民地之间的人力和货物的流通,他希望能在东西两块殖民地“德属西南非洲”(纳米比亚)和“德属东南非洲”(坦桑尼亚)之间建立一个水陆两路的交通联系。
可是,历史的发展往往事愿人违。1889年,德意志帝国时运不佳,短时间内两位国王驾崩后,威廉二世继位,时年29岁。这位年少气盛的少年皇帝不甘受制于掌握实权的总理俾斯麦,因此与其在政见上针锋相对。
1890年,正当俾斯麦希望将自己对于”在非洲殖民地建立水陆交通“的想法付之于具体外交行动的时候,他因为很多政见问题陷入了与国王之间的权力之争。最终,俾斯麦明白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感到心灰意冷,向威廉二世呈辞,正式下野,结束了长达30年的执政生涯。
于是,威廉二世马上任命了第二任帝国总理列奥·冯·卡普里维(Leo von Caprivi)。

1890年3月,第二任德意志帝国总理卡普里维与英国正式举行谈判并签订了所谓《黑尔戈兰-桑给巴尔条约》(Helgoland-Sansibar-Vertrag)。其主要内容是,德国愿意放弃自己在坦桑尼亚海岸的桑给巴尔岛(Sansibar)的保护国利益,以此交换原归英国管辖的纳米比亚往东的地带(原属于英属贝专纳保护地,现在的博兹瓦纳)以及位于北海的黑尔戈兰岛(Helgoland)。
条约签订以后,这块地带就以第二任德国总理的名字正式命名为”卡普里维地带“(英语:Caprivi Strip;德语:Caprivizipfel),其中包括了纳米比亚东北部向东伸延约450公里的一条窄长地带,往西以宽多河和往东以赞比西河为边界,南部与博茨瓦纳、北部与安哥拉和赞比亚接壤。

原本德国的如意算盘是,有了这块地带,他们就可以从纳米比亚通过陆路向东到达赞比西河(Zambezi),然后有望沿着这条宽敞的赞比西河坐船通往东面的坦桑尼亚。
通常,德国官员办事都很认真,很讲究事先规划。可是,这次因为卡普里维正在筹建基尔运河(Nord-Ostsee-Kanal),不想让当时属于英国人的黑尔戈兰岛从中作梗,所以求胜心切,一反常态,在没有具体勘察卡普里维地带以及赞比西河的地理状况的情况下,就急于签署了条约。
正当德国总理卡普里维洋洋得意,筹划纳米比亚往东的陆路和水路交通联系的时候,去卡普里维地带作实地勘察的官员向柏林发回报告,宽敞的赞比西河往东要经过长大130多公里的巴托卡峡谷(Batoka Canyon),然后形成幅度一百多米的维多利亚瀑布。
也就是说,船只充其量只能开到维多利亚瀑布,根本无法再从那里继续通过赞比西河而开往坦桑尼亚。可是,卡普里维得到报告时条约早已生效,一切已成定局。

最终,纳米比亚的版图上虽然增添了一段钩针式的地带,但这一切对德意志帝国连接东西两块殖民地的意图却丝毫无助,他们开辟东西通道的梦想也就此彻底破裂。
为此,已经下野的俾斯麦幸灾乐祸地评论:不知是哪个傻瓜,将印度洋上肥沃而富有的桑给巴尔岛换来了一条非洲”无用的地带“和德国北海上的一堆岩石(指的是德国北海上的由岩石筑成的黑尔戈兰岛)!

不难想象,假如俾斯麦没有下野,这块”卡普里维地带“很可能就会被称为”俾斯麦地带“啦!这样的话,俾斯麦也许就没必要这么妒忌卡普里维啦!

实际上,在南部非洲的现代史中,卡普里维地带的军事重要性一直很大。罗得西亚游击战(1970年-1979年)、非洲人国民大会对抗南非政府的战争(1965年-1994年)以及安哥拉内战期间,该地带曾多次被不同的军事力量入侵,作为连接不同地区的桥梁。
纳米比亚独立后,仅管全国政局稳定下来,卡普里维的局势依旧很紧张,但与非洲其他冲突地区相比,卡普里维仍在纳米比亚的掌控中,该地目前也未爆发大规模种族冲突。

这次我们离开了埃托沙国家公园以后,向东北方向的卡普里维地带开进,两个多小时以后首先到达了距离奥乔宗朱帕区的赫鲁特方丹不远的西霍巴农场,那里有一块全世界已知的最大的单一陨石:霍巴陨铁(Hoba Meteorite)。



估计霍巴陨铁是在80,000年以前墬落的,他被推断是在地球大气层减速至终端速度才墬落至表面的物体,因而保留不变和只造成小的凹陷。这颗陨石不寻常之处是有两个平坦的表面,可能使它在进入大气层时有如以扁平的石头打水漂般的在大气层中弹跳。

可能因为它巨大的质量,也未曾从墬落的地点移动过。它的质量估计大约是60公吨,并且是已知的陨石中最大的一颗单一的碎片,并且是地球表面上出现的最大自然铁块。


这里的人还是挺幽默的,在霍巴陨铁博物馆的门口挂了两块牌子:

第一块上面写着:我们这里没有WiFi,你们最好互相直接交谈!

每个游客看到这块牌子,都会不由自主地愣一下,然后马上露出一种会心的笑容,大家真的开始说话了。
也许,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都需要挂上这块牌子!
第二块上面写着:温馨提示:上访机关离此地三百英里!

每个游客看到这块牌子,也会露出一种会心的笑容,似乎对一切都无可挑剔,心满意足。
离开赫鲁特方丹以后,我们又在近沙漠地区开了一小时车,依然人烟稀少。

然后,越接近了卡普里维地带,见到的村庄和居民越多。我们在一个小镇稍息了半小时,走走看看这里的自由市场。

这里的农产品还是挺丰富的!开始的时候,我以为那塑料袋里装的是白色的苹果。有些奇怪,苹果好像是寒带的产品。走近一看才知道,那一袋袋的都是剥好了的白白的洋葱,这才知道,非洲人很喜欢吃洋葱!

在这狭窄的卡普里维地带,大多数居民都居住在公路旁边,所以开着车你依然可以观察他们的日常生活。






有的时候,我们也看到很多逆行而来的大卡车,据说这都是中国公司在赞比亚开发铜矿,将矿石铸成定量的铜板以后,用大卡车通过卡普里维地带运送到纳米比亚的海港城市华维斯湾和斯瓦科普蒙德,然后海运到世界各地。

在一家店的前面,我看到了两块面具,好像是典型的非洲传统艺术


在橱窗里挂着这么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假如你不能享受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那么占有更多怎么能让你更幸福呢?

看到这块牌子,你也会不由自主地愣一下,不过你好像笑不起来。
至此,我们从纳米比亚的南部经过了几千公里的旅行,来到了卡普里维地带,并且第一次在干燥的纳米比亚看到了一条流着水的大河。

在这次旅途中,即便是在最干燥的沙漠,我们的生活从来没有缺过水,甚至可以简陋地洗澡。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沙漠的风景和生活,首次看到河流,还是让我们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也更让我们再次体会到水对生命的重要性!
我们终于到达了住宿的帐篷驿站,迎面跑来好几位面带笑容的当地小孩,热情地欢迎我们的到来

此时此刻,我们心中似乎涌现出一丝”到家喽!“的感觉!
(文中照片是作者本人的作品,历史图片来自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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