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秋天,我已在母亲腹中五个月,而那时我上面的四姐已经六岁,可是她还不会走路。
当时单位要求家属还乡,村头下车后,二姐就背着四姐,三姐和母亲大包小包的背着很重的东西,往村子里走,姐说路边好多的蚱蜢在地下产卵,只因为拿的东西很多也没有办法去抓。


到了村里,很多村民都围着看,因为母亲打扮时尚,就指指点点说我的母亲是外国人,我妈妈便苦笑着告诉他们自己是中国人。


母亲是青岛城里人,从来没下过地,回村后,不怕吃苦,跟乡亲们学耕种,硬是把庄稼种的很棒,丰收满仓,春天的时候,我也快到了出生的日子。


别看四姐走路晚,可脑子很聪明,三姐在家看着她,教给她数数,说教了几遍就记住了,当清晨窗外猪圈盆里马荠菜花开的正旺时候,母亲肚子开始了阵疼。


四姐说母亲一直疼得在喊,二姐三姐就趴在放油灯窝窗口在偷看,四姐害怕的蹲在下面直哭,二姐说接生的老婆很老,说很快就把我哇哇哭着给拽出来了。


那年村里吃营养食堂,就在我们家隔壁做饭,炊事员心善,总会让姐姐们拿着碗偷偷给她们一些地瓜干和豆浆喝。还有一个是大队保管得意大哥,也会多分给我们几筐萝卜吃。


有一天,家里一个小乌鸡掉茅坑里淹死了,母亲便收拾干净,用泥碗蒸了给四姐吃,打那之后四姐就会自己走路了。


第二年冬天,单位又要求家属回去,那天坐着马车出村,拉了很多的东西,父亲让姐姐们坐上去,母亲拒绝说太危险,结果过一个桥马车翻了,一个风箱给摔的稀巴烂,事后母亲说幸亏没听你爸爸的话坐在上面,不然你们也会摔坏的。


后来坐上了大解放车,四姐晕车,迷迷糊糊睡了,醒来时听到了单位大喇叭广播,她一阵兴奋,心想这就是到了城里的家了。


三姐说,回来之前,在老家把所有地瓜都煮了,放院子冻了,回到单位家化了冻天天吃真甜啊。


二姐在家最能干活,每天四五点去厂子里捡煤古,然后回来做早饭再上学,因为睡得少,上课总打瞌睡 ,她是家中最勤快的一个孩子,母亲也格外亲她。


二姐在村里时还和小孩子们去要过饭,说要了一天只要回来一个萝卜和半块咸菜,人家看姐姐打扮都说她不像要饭的人,所以姐姐再也没去。


二姐说,记忆最深的是她把母亲的红铜毛衣针卖了六分钱买糖给我们分吃了。我们家有个深蓝色的布柳条箱,母亲把针就放在里面,发現后骂了我一顿,当时又害怕又后悔是我小时候犯的最严重的错误,现在想起特这真对不起母亲的心爱之物。


我的记忆里没有老家的影子,矿山就是我的故乡,门前的大树就是我的玩伴,飘落的叶子是我捡拾的柴火。我四个姐姐两个哥哥,所以啥活也不用我干。


七岁那年便踏进了矿子弟学校的大门,开始了漫长幸福快乐的九年学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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