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马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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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奎老师的诗歌集

作者简介: 李忠奎,甘肃省甘谷县人,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在全国诗词创作比赛中多次获奖。作品散见于《文学与艺术》,《长安文苑》等书刊和《中国诗歌网》等网络平台。

我的家乡 文/李忠奎 磨盘和碾子分开后 尽管朝夕守望 却再也没有为米面拌过嘴 更没有在卿卿我我中 磨合过沧桑的日子 村口老榆树上的喜鹊窝 空巢了许多年 听村里的闲人讲 一只花喜鹊最近来过 仅仅逗留了半天 大大小小的牲口瞪着眼睛 离开村口,走向锅台 借着红白喜事返回餐桌 想必它们的魂魄 正缭绕在村子上空 村里的光棍成了网红 被无聊的人发在快手上 自称是洪七公帮主 担心他再也啃不动叫花鸡 因为已经掉光了门牙 辞旧的爆竹照样炸响 穷也好,富也罢 东家也好,西家也罢 过了除夕 家家升起一轮新年的太阳

有时好无奈 文/ 李忠奎 徘徊在沙滩上 很想捡拾一枚贝壳 听它讲述潮起潮落的故事 还有大海的咆哮声 以及渡船搁浅的焦灼 直到日落西山 依然是两手空空 把静夜捣腾出一个空间 让灯光照亮 在这个黑色的圆球中 我依然是那只挣扎的虫子 最终凝固成一枚琥珀 却被晨光融化 还原出无奈的自我 ​​​

夫妻肺片           文/ 李忠奎               (1) 当年显赫的土坯房 眼下泥皮斑驳 鸟洞满墙 远远落后于近几年 贫困户的危改房 妻子同样是岁月沧桑 丈夫看着别人家的小二楼 意味深长地说 还是新的好           (2) 女人爱美 不论什么样的化妆品 难以消除 岁月刻在额头的馈赠 听到妻子的长吁短叹 丈夫总是打趣道 还是年轻的时候漂亮 妻子语塞 找不出辩解的理由           (3) 丈夫心花 妻子看在眼里 叫丈夫买来一口铁锅 妻子先让丈夫除锈 他敷衍了几下 炒菜做饭当然发黑 饭桌上,丈夫埋怨妻子 妻子淡淡地说 新的东西不是很好吗

子非鱼 文/李忠奎 窗台上,一盆大蒜苗 沐浴着窗外的阳光 吸足了水分,很青葱 支教女老师好疑惑 山区这个季节 没有花,只有积雪 一个小男孩探进脑袋 是班上那个最调皮的学生 怯生生地给她说 花盆中共有十六枚大蒜 都在茁壮成长 支教老师的眼睛一亮 她顿然醒悟 班上正好有十六名学生 ​​​

雪 文/李忠奎 沸沸扬扬中 以花的姿态登场 将一个叫做冬的季节 堆砌成皑皑的世界 有时像鹅毛 却少了温暖,多了冰冷 想必那天国处处凄凉 根本就没有馨香 轻吻着脸颊,手背 甚至煎熬成一壶清茶 细心品尝 满满的尽是春的味道 没有一朵雪花 是为冬天开放的 听,廊沿下叮咚的檐水 早就清唱出春的序曲

我的清溪河 文/李忠奎 峁梁上积了雪 清溪河准备着结冰 故乡,老了许多 冲天的爆竹间或炸响 向远处宣告 这季节是多事之秋 牌坊上古老的文字 一直以为很年轻 读起来却那么生僻 看着炉火熊熊燃烧 开始伤感木材的爆裂声 心是异样地痛 只要闭上眼睛 一只鸟,便栽倒在枪口下 鲜血染红了残阳

故乡 文/ 李忠奎 永远有一盏灯 将回家的路照亮 在十字路口 在庭院 甚至在母亲的梦里 其实,那束光 最先漂白了母亲的黑发 干涸了她的额头 皴裂出一条条沟壑 让岁月在曲折中 艰难地流过

立冬以后 文/ 李忠奎 (1) 一株狗尾草 从积雪中探出头 扭动着枯黄的脖子 对着那弯残月 诉说着年轻时的心事 (2) 母亲把树叶填进炕洞 总是听见噼啪声 我想,那叶子依然有生命 不然,它在燃烧中 怎么会无休止地呻吟 (3) 二爷走了 抽了一辈子烟 却没有经受住煤炉中 溢出的那口 等人们发现时 他那颗金鸡独立的门牙 倒竖在上嘴唇下 看着好孤独 (4) 踩着满地落叶 脚踝酸软,甚至作痛 隐隐感受到 我的未来开始发黄

残荷(外一首) 文/ 李忠奎 又是经霜季 在鸣蝉的呻吟中 渐渐低下粉嫩的头 不再收留多情的蜻蜓 缠绵满塘月色 听渺渺梵音在水底冲出 叮咚成午夜剧场 只有藕多了个心眼 守住那潭淤泥 静待轮回

正在过去的事情 文/ 李忠奎 抖落所有的叶子 不见了往日的风采 虬枝却更加苍劲 蝴蝶不再飞来 那贪婪的斑蝥 也开始缠绵松柏的庇荫 赤裸在阳光下 听晚风讲远方的故事 没有遗憾,更没有怨言 早就知道 污垢和腐烂 一直是苍蝇的乐园 在日出日落中吐槽 在月缺月圆中慨叹 背脊,永远坚挺

梦想 文/ 李忠奎 真的好想 站在夕阳落山处 捧起祖母留下的那个老碗 静静地 静静地 等着夕阳沉入碗中 然后入梦 虔诚地捧给祖母 映红通向天堂的路

短信 文/ 李忠奎 拨了整整一个上午 电话那头总是说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 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看着病中的妻子 两鬓斑白的父亲 心里异常焦急 不知道去牵挂哪头 中午,手机响了 小小屏幕上 一个熟悉的“1”字在呼叫 谁都知道,父亲没有脱盲 接通电话,儿子埋怨道 上午接受领导指示 给你发了短信 你怎么总是骚扰

缘 文/ 李忠奎 前世,共赴佛乡 你做念珠,我做禅杖 今世,我如约站立成树 你却远走江湖 扎根旷野 我经年守望 历经风雨飘摇 佝偻成一树沧桑 你却姗姗来迟 在那个结霜的清晨 踩着我为你铺设的叶子 始终没有回眸 这断然不是邂逅 雁阵凌空飞过 嘀咕着三生石上的约定 句句都是伤感

栖居在城市的羊 文/李忠奎 城市的喧嚣声中 总是听见有一只羊在叫 那叫声,隐约出现在 高高的脚手架上 闪烁的霓虹灯旁 超市的货架间,餐厅里 银行的柜台边,甚至车轮下 除夕的午夜,那叫声 竟然清晰地出现在地铁口 一天,我真的看到了 城市的屠宰场,一只羊 在割断喉管前 只是看了看倒下的同伴 却一声也没吭

风 文/ 李忠奎 这世界 真正有个性的是风 它抓住树梢 摇落残喘在枝头的叶子 满地彷徨 如同迷路的孩子 哭喊着叫娘 它连标语牌都敢摧毁 让“脱贫光荣”在墙头飘扬 将“守贫可耻”撕得粉碎 村委办公大楼上的高音喇叭 又没惊扰它 也被倒腾得喇叭口朝上

拐角(组诗) 李忠奎 ♛ 岂止是震慑 一觉醒来 十字路口转弯处 多了一个交通安全劝导站 脱盲的人 是根据标示牌识别的 可谁也没有看见 搭建板房的人 更没有看见有谁住进过 那间白蓝相间的房子 只有上边的太阳能警示灯 昼夜不停地挤着眼睛 ♛ 墙头文化 集市东头转弯处 自然清静 成了赶集人难得的应急点 却苦恼了来往的居民 为了倡导文明行为 不知谁用毛笔 歪歪扭扭写了一条禁令 “此处禁止大小便者 猪狗不如” ♛ 硬货 邻居二叔临终时 担心儿子再无人照看 在大家的安慰下 艰难地合上了眼睛 过了几年,儿子危房改造 在老墙旮旯处 挖出了一坛子硬货 之后,一院漂亮的平房 刺得全村人眼睛发酸 ♛ 死角 风吹到这儿,自然分岔 一股向东,一股朝南 将垃圾堆散发的酸臭味 源源不断地传送 有人诅咒过多少次 却不想朝前多走几十米 也多少次将垃圾扔到这儿 演绎出一个不死的死角

说走就走 文/ 李忠奎 当南去的大雁 将一个偌大的人字划过头顶 留给你的季节 只有沧桑 一场突如其来的雪 覆盖了你的过往 四野的洁白 铺展成人生的开始与结局 就在那个午夜 你迎着风雪悄无声息地走了 并且义无反顾 没有打伞,没有戴草帽 以后的日子 最怕看到那个雁阵 惊悚成三更凶铃 叮当在檐下,与冷月对话 看着立在积雪中的衰草 这才想到 大雁凌空撇下的叫声 其实是一枚枚忧伤的惊叹号

失落 文/ 李忠奎 你匆匆地走了 我守在岁月的门槛 夜听秋风化雨 有你的日子 满眼都是春色 享受花开的声音 当一切变成伤感 现实瘦得可怕 弦月鼓胀成骷髅 总是听见夜虫呻吟 甚至在梦里 如泣如诉

我可爱的家乡(组诗) 文/李忠奎 ☞ 梦 一只狼狗 抓住一只可怜的兔子 先吸光了血 再吃了肉 然后卖了剩下的骨头 结果不是梦 ☞土坯房 掉光了墙皮 如同脱去外套的老人 通体皱皱巴巴 立在寒风中 裸露着土坯和鸟洞 鸟雀们倒是欢天喜地 叽叽喳喳叫着 炫耀它们已经脱贫 ☞嘴 那年,山水漫进庄宅 骂政府不作为 后来,因没按标准修排水渠 在背地里议论 再后来,排水渠返工 夹住工程队队长递上的香烟 骂反应情况的人不道德

携手风雨中 文/ 李忠奎 风,从来没有停过 雨,一直在下 东边日头西边雨 世界很大,人生飘摇 几万元一个平米 倾一辈子积蓄 买不到一个卫生间 一日三餐不能常吃野菜 路漫漫其修远兮 大家都在求索 檐水滴落,多像凄凉泪 湿了干涸的季节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路是人走出来的 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 将泥泞踩在脚下

将军☞马后炮 文/ 李忠奎 与狐假虎威是否雷同 小学课本中的故事 在生活中上演 不是惊悚飞来的粉笔头 眼镜后边威慑的目光 至今让人发怵 凌空划过一道鞭影 负重的牛瞪着眼睛奔跑 显然不是对持鞭人的恐惧 总是渴望驰骋于疆场 又怕成为被玩弄的棋子 受楚河汉界束缚 最终却回归本源 为了别人口袋中的食物 甘愿被当做猴耍

瞬间 文/ 李忠奎 就是那么一瞬 流星可以划过太空 惊悚整个宇宙 可以降临一次地震 甚至海啸 也可以带来一声惨叫 一次失控 一时疏忽 甚至锁定一个背影 瞬间很短 结果很多,记忆很长

听风 文/ 李忠奎 窗外,西风萧瑟 那多舛的叶子 经不住诱惑 定然翻飞在天地间 学着蝴蝶的样 却找不到缠绵的蕊 不是前路迷茫 那弯残月本来做不了主 呼唤着你的乳名 惊醒在柿树下 枝条上依稀挂着无数灯笼 多像你绯红的脸 真的好想 做一枚红柿 让你在暗夜有梦 在你的反复揉捏中变软 即便寒霜袭来 也不卑不亢 只等待消逝在咀嚼中 变成你的甘甜

诗与远方 文/李忠奎 北方下雪了 厚积在老屋的瓦楞上 消融的檐水 嘀嗒如冰凉的泪 南方的蟋蟀依然在叫 乡音同北方的没有异样 抑扬在梦中 每一声都撩拨着心跳 雪是雨凝结的悲 谁说天国没有痛苦 雁过清溪织瘦影 高处不胜寒 落叶堆积如絮 却被西北风席卷 离散成蝶 怎么也找不到溢香的蕊 斑鸠守着空巢 不知今春的雏去了何处 夜阑人静时 对着那弯残月失眠

送别

文/ 李忠奎

送君正遇叶经霜,

满目飞红映落阳。

车过桥头朝北去,

扬尘一道上山岗。

寒衣节 文/ 李忠奎 今天,为你去登山 还是那落满黄叶的塬头 脚下的悉索声 托起孤单的身影 惆怅是前路的迷茫 光秃出一抹秋色 几枚红柿晃着脑袋 多像遗失的灯笼 天边飘来一朵云 恍惚迎风的帆 定然是怕你摇着橹 在蓝天上破浪 那只老鸹至今没有离去 守候着那树空巢 夕阳西下 映红了漫山的风景

遐想 李忠奎 无数萤火虫钻进草丛 熄了灯,化成坟包 夜月清点了多少个世纪 一串长长的数字 在盈亏中走失 散落成漫天星辰 总有流星在夜幕中涅槃 恍惚穿越了时空 大家一起走过桥头 渐渐活成蜡烛 发光,流泪,然后熄灭 最终镶进苍穹 真的不敢想象 萤火虫的灯总会熄灭 总会被弦月清点 总会划过天际 焦灼出一道亮光 变成故事

垃圾箱(外一首) 李忠奎 独卧马路边 张着大口 守住再也不能吞进的食物 散发恶臭 行人掩鼻而过 倒是流浪狗不断光临 一日多餐 成了它们耐以生存的乐园 喇叭反复催促 收缴合作医疗款 超出规定人均多收十元 解释说:卫生费

老去的故乡

李忠奎

巷道飞石走,檐头漏瓦淋。

土坯筑矮舍,歪树掩柴门。

日晕生霾雾,天阴共晓昏。

宅前积垢水,臭气满天熏。

萝卜的命运(外一首) 李忠奎 原不准备堕入红尘 只为三生石上的承诺 发芽,破土,生根 却陪着一枚蝉蜕 听远处渺渺梵音更迭 挣扎到最后 依然没有逃脱 躺上砧板 被削成碎片的结局

我好可耻(外一首) 李忠奎 一辆破自行车 骑了十二年 前后轮胎换了四次 辐条断了六根 除车铃不响 什么地方都响 半亩地产一千斤土豆 全部窖藏 定期拎回一兜 煮,烧,炒 全当一年的蔬菜 解决了温饱 路过墙头标语 守贫可耻,脱贫光荣 看看破车 再看看土豆 顿然间感觉到 我好可耻

村头老王 李忠奎 村头老王家 是精准扶贫户 终于接到一笔创业贷款 千恩万谢了村干部 老王激动得彻夜失眠 硬性条件是 要领财政工资的人担保 他奔走了整整一天 没有找到担保人 失落得叹息了一夜 他好说歹劝 才把那份烫手的合同 退还到村干部手中 蜷缩在土炕上 伤心得一夜没有合眼

路过你的背影 李忠奎 注定是瞬间邂逅 又匆匆作别 秋风卷起你的花发 同落叶一起 消逝在相反方向 眼前莫名的空旷 记忆,渐渐化作浮尘 朦胧着过往 不再眷恋那抹残阳 只留下沮丧 时空隆起一方寂寞 总是让泪水承受 不断冲噬中 文字,失落成星星 月亮,是烙印的伤

我们终将遇见 李忠奎 那夜雨打窗棂 你说,是你别离的泪 绿皮火车一声尖叫 雨滴渗透了铁轨 一朵云从山外飘来 又向山外飘去 影子总是拂过屋顶 给瓦松留下心事 晴朗的日子 山风常常作祟 吹得那枚青柿摇摇摆摆 在梦中喊着腰痛 晚霞在夕阳落山后燃烧 染红了满池蛙鸣 蝙蝠游曳,蝉声依旧 一颗流星飞过头顶 那把小红伞 迷路南柯,依稀啜泣 树荫下的秋千 今夜,等着我们去摆动

秋雪 (外一首) 李忠奎 本是凝香泪, 愁结万古悲。 寒宫难化水, 落地待轮回。 ​​​

只言片语(三十二)(外一首) 李忠奎 (1) 常常为落叶伤感 谁叫它薄如蝉翼 松针就不落,它尖利如刺 直刺得秋风喊痛 (2) 可怜的蝉儿 在酷热中蜕变 在凄风苦雨中轮回 在滚烫的油锅中涅槃 (3) 那只山鹰一直在叫 对着远方 叫得白露为它成霜 秋叶为它金黄 (4) 秋风爱着柿叶 将它涂成艳丽的红唇 柿叶却恋着大地 给大地送上深深地一吻 (5) 自从焦灼成一枚柿叶 看着一颗颗柿子渐渐变软 在揉捏中相继离去 秋风萧瑟,感觉好凄凉 (6) 寺庙里的木鱼 永远张着贪婪的嘴巴 对谁都发出同一种声音 供,供,供,供

悼金庸

李忠奎

案头砚冷伴青灯,

痛悼江湖落巨星!

寂寞红尘观野史,

相约梦里会仙翁。

旧地址 文/李忠奎 其实 你住在我的心室 一直没有离开 想你的时候 与你悄悄地聊 默念着你的乳名 记忆是锃亮的钥匙 那把心锁 在反复开合中 没有生锈 却容不下浮尘 不要嫌弃它的陈旧 你可知道 就是这个心室 倾注了我的财富 全是金丝楠木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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