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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8日 2018

那个身着千佛袈裟皇帝 ——胡风汉韵话云冈(四)

— 原创 —

第十八窟叫“三佛洞”,主佛高达15米多,引人注目的是身上那件袈裟,上面有许多小佛像,号称“千佛袈裟”。这尊佛像象征着太武帝拓跋焘。太武帝是一个谜一般的皇帝,可以这样说,他是将神武、开明、邪恶集于一身的皇帝,历史上大凡赞颂他的,都会贬斥他几句;而抨击他的,又必须赞扬他的丰功伟绩。在某种程度上讲,他是北魏王朝的奠基人,北魏统一中国北方是在他手上完成的。

太武帝拓跋焘跟他爷爷拓跋珪一样,一生都在打仗,而且在他没有当皇帝就开始领军打仗,战事不断,几乎一直打到他去世。柔然是北魏建国之后最大的边境隐患,他爷爷拓跋珪把柔然打怕过,吓得柔然好多年不敢骚扰北魏边境,但那只是“打怕”而已,时间一长,柔然人又来了。彻底解决柔然人隐患的是太武帝拓跋焘,把柔然人不仅打出漠北,几乎给消灭了,一个极其强悍的游牧民族从此衰落,再没振兴起来,最后就消亡了,成为历史的过客。

北魏时的中国,南北两大政权对峙,南朝刘宋政权的实力要比北魏强,也经常进攻北魏,但胜少败多;拓跋焘帅军反击,曾经打到长江边,“饮马长江水”,可是谁也没有能力“吃”掉对方,最后隔江和解。像北方的胡夏、北燕、北凉小国,都是拓跋焘一个个消灭的,真正完成北方统一。

十八窟主佛,是尊立佛,高大伟岸,有英姿飒爽统帅气度,倒也符合拓跋焘在“武治”上达到了北魏顶峰。

拓跋焘父亲是明元帝拓跋嗣,也是长期服用“寒食散”,身体不好,所以立14岁拓跋焘为太子,“使之居正殿临朝,为国副主”,处理朝廷大事。拓跋嗣自己避居西宫,上朝时不时悄悄出来,躲在一旁观察太子如何裁断政事,“听其决断,大悦”,很放心把国家军政大权交给了拓跋焘。《资治通鉴•宋记一》说,“太子聪明,有大度;群臣时奏所疑,帝曰:“此非我所知,当决之汝曹国主也。”意思说,太子拓跋焘聪明,胸襟开阔,文武百官有时就疑难问题请示拓跋嗣,拓跋嗣就说:“这个我不知道,去让你们的国主决定吧!”临朝之后不久,柔然来犯,14岁拓跋焘就率军出京,在塞上屯聚军队,布防拒敌,迫使柔然不敢入侵。第二年,明元帝就死了,15岁拓跋焘继位,为太武帝。

拓跋焘这一辈子跟柔然打了十多次仗,有的是柔然进犯,有的是他主动出击,最危险一次发生在他刚继位不久。柔然可汗率六万骑兵进犯云中(今内蒙古和林格尔),拓跋焘率轻骑反击,结果陷入柔然军重重包围之中,北魏轻骑军岌岌可危,顿时人心惶惶,所有目光都看着十五岁小皇帝。拓跋焘毫不慌张,镇定自如指挥军队,一马当先殊死拼杀,结果射杀了柔然大将,柔然军反倒大乱,无心恋战,主动退兵。北魏军斩首数千,获马万余匹,大胜而归。

主佛两则造像非常生动,虽然有些已经风化而模糊不清,依然不失精美。

最远一次是拓跋焘带领大军打到柔然的老家(今蒙古国哈尔和林西北)。北魏军到达漠南后,拓跋焘下令舍弃所有辎重,只带十五日军粮,领着轻骑穿越蒙古大沙漠进攻漠北。柔然可汗怎么也没想到拓跋焘敢穿越大沙漠,当得知北魏军已越过大沙漠时,惊慌失措,匆忙率众向北逃窜。拓跋焘追击到杭爱山才止步(今蒙古国境内),已离京都平城有三千七百多里,用土话说,就是把柔然人追得“没烟”了。沿途高车诸部也趁机摆脱柔然,先后归附北魏者有三十余万落之多,所获牛马百余万匹。归途中拓跋焘得知已尼陂还有高车人(今贝加尔湖一带),派兵攻之,又招降数十万人,将他们连同牲畜一起迁往漠南北魏控制地区。这一仗打了近半年,扩地千余里,终于打的柔然“怖成北窜,不敢复南”,“边疆息警矣”(《北史•卷八十六》)

拓跋焘打仗勇猛无比,“临敌,常与士卒同在矢石间。左右死伤者相继,而帝神色自若。”(跟敌军对阵时,他常常和士卒们一起站在飞石乱箭四射的危险地方,左右人一个个被射死或受伤,太武帝依然神色自若)在攻打大夏国都城统万城时,拓跋焘跟士兵一样冲在前面,“世祖坠马,贼已逼接,世祖腾马,刺杀其尚书斛黎,又杀骑贼十人, 流矢中掌,奋击不辍。” (世祖是拓跋焘的庙号)这样统帅带的军队,必定是虎狼之师,“是以人思效命,所向无前”。结果是大夏军队大败,都没有时间逃回统万城,只得逃到别处,号称坚固无比的统万城就这样被拓跋焘攻克了。

十六窟,文成帝拓跋濬,有点儒雅之气了,服装也是汉式的宽衣博带,尤其是胸前那根飘逸的带子,很显眼。

右手叫“施无畏”手印,相搭配左手的“智吉祥手印”,也叫“释迦说法手印”。据说这代表释迦苦修而觉悟,要将自己的法理宣告于世,乃称“智吉祥”。北魏再次弘法,就是从文成帝开始的。

细观佛手,造型精细漂亮,尤其小拇指指甲,略略长出一点,极生动,叹为观止。

历史上提及太武帝拓跋焘,都说到他神武,仿佛就是为战争而诞生的一个“神人”。这倒有点像“三皇五帝”时的那位“战神”蚩尤,曾经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最后还是败在黄帝手下了。太武帝拓跋焘好像没有败在谁的手上,真正打败他的是他自己。不过那是后话了。

千万不要以为拓跋焘只是一介武夫,其实他的政治头脑、外交手腕也很高明。

拓跋焘跟柔然、南朝刘宋、大夏、北燕、北凉都打过仗,但并不妨碍他与这些国家建立“友好”关系,互通使节、互贡财物,甚至互相联姻。大夏国是被拓跋焘消灭掉,可之前他把妹妹嫁给大夏国王,还娶了大夏国王妹妹赫连氏为妃,后又立为皇后。柔然是死敌,拓跋焘把公主嫁给了柔然可汗,又将可汗妹妹娶为妃子。联姻是缓兵之计的一环,并不妨碍最终消灭对方。

最有意思的是与南宋刘宋那一仗。公元447年时,北魏与南朝刘宋打过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各有胜负,但北魏大军打到了长江边了,再往前拓跋焘也打不动了,更别说消灭南朝刘宋了,拓跋焘就想讲和。《资治通鉴》记载:“饷上橐驼、名马,并求和,请婚。上遣奉朝请田奇饷以珍羞异味。……以其孙示奇曰:吾远来至此,非欲为功名,实欲继好息民,永结姻援。宋若能以女妻此孙,我以女妻武陵王,自今匹马不复南顾。”意思是,拓跋焘派人给南朝皇帝送骆驼、名马等礼物,要求和解,并请求与刘宋皇室联姻。南朝皇帝也派遣大臣田奇带着奇珍异果送给北魏。……拓跋焘把他的孙子叫过来给田奇看,说:“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不是想要成就功业,传播自己的名声,其实是想维持过去的友好,安定百姓,永远结成婚姻,永远相互援助。宋国皇帝如果能够把他的女儿嫁给我这个孙子,我也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武陵王为妻,那样,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一匹马南下骚扰。”拓跋焘作为政治家,玩得还真很溜,大兵压在南朝门口了,还瞪着眼睛说瞎话,是为了两国的“友好”。那个孙子就是后来的文成帝拓跋濬,也是“千古一后”冯太后的丈夫。当然,婚姻没有联成,不过拓跋焘得到了体面退兵理由,临走时没忘了把苏北诸城财物一掠而空。

十七窟,景穆帝拓跋晃,是拓跋焘儿子、拓跋濬父亲,没当过皇帝,是文成帝拓跋濬追认的。

拓跋焘不只会武,治国理政上也很有一套,起码他懂得经济建设对国家的重要性,说“财者,军国之本”,能说这句话是很了不起的。北魏时周边布满大大小小“敌对国”,随时都会入侵甚至消灭你。用现在的话讲,国际环境十分凶险,随时都可能“倾国”,但还能把经济建设视为“本”,只有高明的政治家才能做到的。

北魏是多民族居住地区,各自有传统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拓跋焘实行因地制宜生产生活方式,能放牧就放牧,能种地就种地的。《魏书•志十五 食货志》说“世祖继位,开拓四海,以五方之民各有其性,故倍其教不改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北魏是胡人政权,是文化落后民族执掌政权,大概不懂得什么“典型”带路,什么“一刀切”之类的花拳绣腿,倒是懂得尊重社会习惯、尊重自然规律,比之农业要学习某某,恨不得平原上也开梯田;说“以粮为纲”,管它什么地方“一刀切”统统开垦种粮,有没有收成无所谓,“纲”比粮食重要,这种治国理政实在比“蛮夷”还要落后。

十九窟,明元帝拓跋嗣,北魏第二代皇帝,31岁逝世,在位14年。

十九窟外的协侍菩萨。

拓跋焘还有个优点,就是很自律。《北史•本纪•卷二》说他, “性清俭率素,服御饮膳,取给而已,不好珍丽,食不二味。所幸昭仪、贵人,衣无兼彩。”意思是,他喜爱清静俭朴,衣服饰品和日常用具、饮食等,够用而已,不喜欢珍美艳丽的东西。吃饭没有两种以上品味的菜肴,所宠爱的昭仪、贵人,衣服没有两种以上的色彩。但对部下他很慷慨,“赏赐, 皆是勋绩之家,亲戚爱宠,未尝横有所及。”赏赐只给有功的人,亲戚、宠妃一律没有,公私分明。

这样一位有军事才能,懂经济、体恤部下、又很节俭,按说是好皇帝,其实也不然。拓跋焘是个挺矛盾的人,有时做事像谜一样,弄不清楚怎么想的,变化之大之快有点像川剧“变脸”,他从崇佛到灭佛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那也是中国佛教第一次佛难。

太武帝拓跋焘即位后,对佛教还是蛮感兴趣的,像他爷爷拓跋珪那样很敬崇高德僧人,不过没有醉心佛教教义,更多的是醉心“武功”,忙着平定天下。有一位重臣也是三朝元老司徒崔浩,拓跋焘格外倚重,朝廷颁发诏令,全由他负责,曾告诉诸尚书:“凡军国之大计而卿等不能决时,皆可先谘浩而后行”。崔浩这个人不信佛教笃信道教,每当与皇帝讨论国家大事时,有机会他就要诋毁一下佛教,说佛教是荒诞的,是耗费钱财的祸害。说多了,拓跋焘开始转向崔浩了,于是诏令五十岁以下沙门尽皆还俗,以从征役。佛教失去了皇上支持,厄运就开始了,不断受到排挤打压。

一次,拓跋焘领兵镇压盖吴农民起义,在长安城一座寺庙里发现藏有大量兵器,从而大怒,认为僧人与盖吴串通谋反,下令彻查。一查发现寺内还有大量酿酒工具和官员富豪们藏匿的巨额财物,有专门用来淫乱的密室。这还得了,哪像佛门清净之地。 崔浩借机劝说太武帝:“悉诛天下沙门,毁诸经像。”。拓跋焘便下令,诛杀长安及各地僧人,焚毁所有佛寺、佛像。 “王公已下,有私养沙门者,皆送官曹,不得隐匿。限今年二月十五日,过期不出,沙门身死,容止者诛一门。”就是谁私藏僧人,查出来全家抄斩。

第十三窟,这个构思太精妙了。可惜,这个石窟没有开放,未能亲眼目睹。照片是作功课时留下的。

太子拓跋晃素来敬奉佛教,几次上书拓跋焘,说“刑杀沙门之滥,又非图像之罪。今罢其道,杜诸寺门,世不修奉,土木丹青,自然毁灭。”(这样诛杀僧人过分枉滥,即使僧人有错也不能归罪与佛像。如今关掉佛寺,以后世代都不信佛了,土木做的佛像和寺庙也就毁灭了。)就想用拖延办法挽救僧人和寺庙。

拓跋焘根本不听,“非朕孰能去此历代之伪物!”(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够铲除这种历代以来存在的巧伪之物)太武帝把灭佛作为前无古人的功绩了,再次下诏,“自今以后,敢有事胡神及造形像泥人、铜人者,门诛。”并告知各地,所有佛塔佛像以及佛经,一律毁掉,佛教徒不论长幼全部坑杀。

幸亏太子拓跋晃,一面上书皇帝一面暗地通知人,皇帝要禁毁佛教,所以各地大多数僧人逃跑藏匿起来了,在京城的僧人直接得到太子保护得以保全,金银佛像和各种佛经大都秘密保藏,但各地的庙宇佛塔都毁了。这个场景有点像我们曾经的“文革”,领袖一声号令,全国轰轰烈烈扫“四旧”,多少文物毁之一炬,多少知识分子被打倒,还“踏上一只脚”,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当时有一个道士寇谦之,崔浩是他的忠实信徒,他也经常在太武帝拓跋焘面前说佛教的“坏话”,但是寇谦之都觉得灭佛做得过分了,就劝说崔浩别再煽风点火了,崔浩不听,寇对崔浩说“卿今促年受戮,灭门户矣”。(你近年内要遭到杀戮,满门抄斩。)果不其然,四年后拓跋焘因修史诛杀了最为信任重臣崔浩,还真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按史书上说,崔浩编撰北魏国史时无所避讳,直书了北魏历代皇帝的隐私,以“暴扬国恶”而被五马分尸。

不过,杀了崔浩后,拓跋焘又后悔了。《魏书》说,“浩既诛死,帝颇悔之。业已行,难中修复。”意为崔浩诛杀后,拓跋焘就后悔了。对毁佛之事也后悔,又觉得禁令已经实行了,毁的寺庙和佛像也难以修复了。《资治通鉴•宋纪七》也说, “魏主既诛崔浩而悔之,会北部尚书宣城公李孝伯病笃,或传已卒,魏主悼之曰:‘李宣城可惜!’既而曰:‘朕失言,崔司徒可惜,李宣城可哀!’”

第十九窟释迦牟尼佛像,左手下小人是他的儿子,所以称这尊佛像为“父与子”,表现父亲的慈爱。

杀了人又后悔的事常有,在拓跋焘晚年尤甚,像谜一样,别人难以猜透拓跋焘的心思。这个事也发生在太子拓跋晃身上,史称 “正平事变”。

太子拓跋晃当国监有十三年。国监制度就是崔浩提出来的。按照拓跋氏传统,皇位是兄死弟及,第一代皇帝拓跋珪采纳崔浩建议后,第一个受益者是拓跋嗣,也就是拓跋焘的父亲,第二个受益者是拓跋焘。国监权力很大,皇帝外出时,国家是由国监管理,所以太子拓跋晃有自己一批宠臣,形成自己利益集团。《魏书•列传八十二》说,太监宗爱阴险暴戾,多有违法行为,太子常常对他表示怨愤。太子有两个宠臣给事仇尼道盛、侍郎任平城两人在东宫任事,颇有权势,太武帝对此有所耳闻。这两个人与宗爱关系不好,宗爱给他俩人罗织一堆罪名,想以此打击太子。可能太武帝原本就对太子网罗个人势力有些不满,便下令处死道盛、任平城,太子宠幸的多名大臣也被诛杀了。太子拓跋晃由此忧愤而死,死时才二十四岁。

但记载南朝史书《宋书》说,太子不是忧愤而死,是被老子拓跋焘逼死的。

《宋书•卷九十五》记载,“焘至汝南瓜步,晃私遣取诸营,卤获甚众。焘归闻知,大加搜检。晃惧,谋杀焘。焘乃诈死,使其近习召晃迎丧,于道执之。及国,罩以铁笼,寻杀之。”意思是,拓跋焘出征汝南郡的瓜步时,拓跋晃私下派人到各部落勒索很多财物。拓跋焘回国时知道了,便大肆搜查(我猜想大概是宦官宗爱告诉太武帝的)。拓跋晃害怕了,打算谋杀拓跋焘。拓跋焘于是装死,派心腹通知拓跋晃前来迎丧,在路上捉住拓跋晃,回国后,用铁笼关押太子,不久便杀了。

这两部都是正史,信谁呢?我觉得《宋书》可能更接近真相。

这是哪个石窟的,有点记不住了,是为数不多反映鲜卑人日常生活的造像。

下方一排跪着的是供养人。

拓跋焘杀了儿子后,又有后悔之意,认为自己可能杀错了,或不该下如此重手。这时宦官宗爱害怕了,怕拓跋焘把杀太子的账算到他头上,干脆先下手为强,他把皇帝拓跋焘杀了。拓跋焘死时44岁,在位28年。一代枭雄就这样告别了历史舞台。

宗爱把拓跋焘的第五个儿子博真扶上位,半年后宗爱把他又杀了,这时朝廷两个尚书孙渴侯和陆丽拥立皇孙拓跋濬继位,也就是文成帝,冯太后就是他的皇后。

拓跋濬当皇帝后,首先做了两件事,一个就是杀了宗爱及其朋党;另一件事就是废除了爷爷拓跋焘灭佛规定,下令各州、郡、县都建造佛寺一所,凡是想出家的人,不论其年龄大小,一律听任出家。亲孙子推翻了亲爷爷引以为豪的灭佛决定。

云冈石窟就是从文成帝开始开凿的,最先开凿的是“昙曜五窟”。这个昙曜与太武帝拓跋焘也有点瓜葛。

北魏佛教兴盛得益于两个和尚,法果和昙曜。昙曜这尊像应是现在人建造的,但法果没有,真应该给法果也塑一尊像。

昙曜是个高僧大德,当年太子拓跋晃就很敬仰他。皇帝拓跋焘灭佛,昙曜准备以死抗争,拓跋晃几次亲自劝阻,昙曜才带着袈裟和法器,逃出京都了躲起来。这一躲就是七八年,等到文成帝继位,得知下诏恢复佛教,就赶紧回京都平城,想求见文成帝。一天,昙曜在街上走,“值帝出,见于路,御马前衔曜衣,时以为马识善人。帝后奉以师礼。”(《魏书•志二十》)意思是,文成帝也正好出来,在路上遇见昙曜,文成帝御马一下子咬住昙曜衣服,侍卫刚要干预,文成帝说我的马是能认识好人,就将昙曜带回宫中。文成帝知道了昙曜是父亲拓跋晃生前尊敬的高僧,便以师傅之礼相待。这是一段巧合,也许是一段演绎,但正史《魏书》是这样记载的。至于,御马怎么会咬住昙曜衣服,后来就有很多演义版本了,各种说法都有。

“昙曜五窟”外景。

昙曜对文成帝说“于京城西武州塞,凿山石壁,开窟五所,镌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 十尺,雕饰奇伟,冠于一世。”文成帝很欣赏昙曜的主意,云冈石窟由此开凿,时间是公元453年。

“昙曜五窟”五尊佛像象征着北魏前五位皇帝,就是体现法果说的“佛帝一体”思想,拜佛就是拜皇帝,拜皇帝就是拜佛。可是这五个皇帝中四个信佛,只有拓跋焘灭佛,而且灭得很彻底。昙曜动了一点“坏脑筋”,只给第十八窟佛像穿上一件“千佛袈裟”,表面看是弘扬佛教,实际上大有用佛像压住拓跋焘灭佛的“邪气”。这与用五指山压住孙悟空“邪恶”有同工异曲之妙。文成帝拓跋濬是何等聪明人,肯定猜到昙曜的用意,只是不说,也不反对。大概他的心情与昙曜一样,祖先要颂扬,灭佛邪气也得压住。果真,之后北魏历任皇帝再没有过灭佛。

这件沉重的千佛袈裟,太武帝拓跋焘一穿就是一千五百多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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