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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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1日 2018

秀枝:雨的片段

我乘坐最后的车辆到达水域 然后被雨囚禁 湿透的日子因等待而更加绵长 愿望置于另一片土地之上 怎样才能触手可及 恋人怎样才真实盛开在生命里 一切,我是否真正远离 一切,你是否会告诉我?     ——1991《被雨充满的夏季》       谁的手臂温暖如母亲的胸膛 抵达我寒冷而空虚的梦境 抚慰我,如抚慰雨中的昏厥之鸟 抑或一桩生死相许的深情 充盈我、夺取我全部余生 ——1991《抚慰雨中的昏厥之鸟》       迅猛地沾湿双足和双手 汩汩流淌 雨在头顶盛开白色花朵 淹没往事的缤纷之处 那场雨,四年前它有来无失 日子断裂的地方 从此蒙受淹渍 ——1992《四年前的一场雨》       在分离的日子,孩子 我一遍一遍轻唤你的名字 想念被雨水打湿 沿着我们十余年铺就的记忆的小径 一路蹀躞,她再次殷红了 那片沉静相连的亲情血脉 ——2007《雨中的想念》       有多短暂,一片惊雷还没有结束它震颤的尾音 有多急促,一个不容想象的突兀的情节 等同闪电的耀眼和飞快 空气被些许的不透彻、不明朗所充盈 就像这团燠热的昏黄,那个夏天里的匆匆际遇 只剩我六神无主的呆立和慌张 ——2009《夏雨》       雨声来的方向不可触摸,不可企及 仿佛所爱的人的过去和现在 仿佛他站在一只不可预知方向的舢板上 黑暗之中远远地倾向我覆盖我 ——2009《雨声》       雨点在地上打出一片片不明方向的漩涡 随即消失,流向大地的无名角落 就像我们不知不觉迷失了自己 ——2009《一场雨》       雨水来自天空 就像河流自西向东一样顺乎自然 生活不会无偿地给予 期待不会无端地兑现 远走他乡的人 怀中明亮的灯盏照亮前程也照亮他人的脸庞     ——2009《雨水浸透的夜晚》       雨终于下起来了 压抑、对峙了那么久 我真想自己是这场雨,湍急,任性 不顾一切地扑向你 不管是荒寂还是肥美,不管 你是否正孕育着怎样的花朵…… ----2010《雨终于下起来了》       我望着雨从春天的尾声一路漫过来 不停地敲打五月的村庄 闰着的五月何其漫长 大片田地早已被雨水浸透 我听到有人说:有钱难买五月旱—— 母亲一生惦记的墒情啊 如今,它是我兄弟眼睛里流出的忧伤 ——2011《雨敲打着五月》       在雨中沉寂着 村庄,麻雀,羊群,搁浅的木船 站台,行李箱,灯盏,远走的亲人 在雨中沉寂着 椅子,教堂,小巷,空荡荡的白昼 旧时光,春天,花朵,呼之欲出的爱人     ——2016《在雨中沉寂着》       雨点从天上落下来 它们散落人间 要润湿,浸入,弥漫,繁衍,奔腾,澎湃,覆盖,吞噬……  ——2016《下雨的时候》       我们一边防洪 一边在雨中打磨自己 我们需要有棱角的肉身 要坚硬一些,强韧一些 不致于被雨浸泡之后瘫软,糜烂 ——2016《下雨的时候》   它要开启春天,必然要倾洒,流淌,破碎 必然要乘着东风一路喧哗而来 必然要抚摸,融入,浸润 它呼唤南雁北归,陈枝吐新,苞蕾绽放 有如呼唤我放弃半生的执念…… ——2017《雨水》     一片云朵能孕育多少雨滴? 一阵风声能传送多少雨滴? 一面湖水能盛下多少雨滴? 一个夏天能隐藏多少雨滴? ——2017《草原上有多少雨滴》       身前是雨,身后也是雨 火车的鸣叫声里是雨 老去的花朵上是雨 恋人柔软的发丝上是雨 搁浅静默的木船上是雨 慌乱的人群中是雨 凄冷的昏暗处是雨 大厦间是雨 草芥中是雨 树隙中是雨 尘埃里是雨 孤独中是雨 悲伤里是雨…… 我的身体里面,都是雨 它们汇集成河流 正奔赴在寒凉的秋天的道路上…… ——2016《下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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