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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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1日 2018

外卖系列——自述篇

——2018上

2018上半年以送外卖为主线,送外卖占用了我的绝大多数时间,也由于懒惰懈怠和贪求安逸,身体状况变差,大多数学习计划搁浅。 2018上半年,我过得忙碌而快乐,但不充实。

1 入职

考研结束后,我因为档案原因,决定在西安找工作。 由于只能干半年,没能找到合适的稳定合作。当时没有明确的想法要做什么,所以很广泛地撒网应聘,最后导致很多面试冲突,不得以放弃,也是挺尴尬的。尝试过家教,但是因为没有经验,加上我的思维跳跃且语言表达能力差,而家教行业本身又竞争相对激烈,所以就放弃了。而外卖行业相对收入高一些,我也是个不怎么害怕吃苦的人,所以就去干了。 和很多后来的同事一样,我也被黑中介骗得很惨,不仅被变相收了中介费,而且高息分期购买了提价后的劣质电动车。而这其实都因为自己经验不丰富,太容易相信人。代价就是我的前三个月基本白干。 外卖很苦,我入职的时候是1月13号,正好在小寒大寒节气,不久就进入了严寒的三九四九天。虽然西安的冬天不是东北或者五台那么冷,但是由于我长年从事室内工作,室外御寒没有经验,准备得不太好,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刚入职的时候也经常会有放弃的想法,可是想到自己被中介骗,进了这个坑,还是应该先把坑填平了。另外心里也有一股劲,觉得不能向困难妥协低头。 去年北京的雾霾很少,但是西安依然很重,我就每天在重度霾中跑得满头大汗。冬天应该是收藏的季节,不应该出汗,可是我为了生计,没有办法,只能置我学的中医知识于不顾。好在后来运气好,春天没有发温病。 一月底,我被一辆大车拐外挤到路边,割伤了脚踝,休息了三天,又路滑飞出车摔了胯,后来医生说是腰肌劳损。我只能一瘸一拐跑着送餐,本来还担心落下后遗症,后来发现运气好,脚和腿都完全康复了。摔过几次以后,我骑车就小心很多了,不再那么卖力。

2 熟悉工作

冬天最冷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年前,每天早上十点开始跑,跑到晚上九点。那会儿我刚买了电动车,还没骑过,之前只骑过摩托车,所以骑车磕磕碰碰的,撞过摔过很多次,基本上是每周都有一两次的。虽然带了手套,车装了挡风,但是骑高速还是很冷,我没有围围巾,上午总是感觉下巴都被冻掉了,然后下午吃饭的时候,感觉下巴回来了,晚上又感觉下巴冻没了,如此循环……好在我当时还是新人,没有安排夜班。也是因为总是撞和摔,那塑料壳子的车,本来质量就不咋地,后来破得丑的一比。而我们外卖是很费车的。新人不熟悉路线,容易走错路、出意外,就更需要靠路上飙车来挤时间。车买来半个月的时候,包括踏板在内的很多壳子都破了,我当时没什么钱,舍不得修,导致电机轴承进水,控制器和报警器进水,车子漏电,后来危害更大。再后来按坏了车喇叭,拧断了车转把…… 因为外卖工资是根据单量计算的,跑的越多赚得越多,而我1月月中入职,二月又赶上过年,所以基本没赚什么钱。还好年前订单量很多,不至于让我饿死。 因为我是签了劳动合同的正式员工,而且不想丢这份工作,还想尽快还清电动车分期,所以年后大概初十就回到西安接着跑外卖了。节后订单量大幅滑落,加上今年气候特殊,春季淡季持续很长,夏初天气迟迟热不起来,所以原本期待的高薪迟迟不来。可是我又陷在其中离不开了,因为我基本没赚到什么钱。 初期因为工作很认真很卖力,性格上的磨砺和成长还是很多的。因为大多数情况下要应对许多突发情况,还要迅速及时处理,所以过去习惯于逃避、爱使小性子的毛病改了不少。不过,毛手毛脚的毛病没什么改观。后边我依然多次送错餐,除了一次比较惨赔了顾客170元的损失外,其他几次都及时纠正了。

3 复试

进入3月份,快要复试了,我因为想要早见到导师,就早早回校了。后来面试比往年后推了一周,反而给我留下了很长的复习时间。这段时间继续参与放生,因为复试这件事和英语这个梗悬着,虽然时间充裕,我没有分神去弄中医。 复试20天,住在学校附近的旅馆,加上其他的一些花费,也基本上花光了我前边送外卖的收入。(加起来大概就是出勤了一个多月)

4 长沙游

因为三年前就答应了梓丫头要在她毕业前去看看她,可是一直耽搁,到现在小学妹要毕业了,我就只好抓紧去了。4月中旬,请假去长沙玩了三天。长沙的景点集中,看起来也很方便,长沙马王堆、湖南一师、天心阁、橘子洲、岳麓书院、岳麓山等等,还是玩得很开心的。

5 好好工作赚钱

长沙归来,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我开始深深感受到时间飞逝。中医方面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很多复试遇到的小伙伴也在忙毕设。 为了尽快还清电动车分期,不要被这个拖着,我动用了之前当工艺员攒的钱,还清了本息。后边开始专心跑单。 原本很多同事根据往年单量预测的4月底单量回升,迟迟没有出现,我还是个穷光蛋。好在4月算是比较完整的跑了一个月单。 5月中旬单量开始回升,我早上看中医视频上课,白天跑单。因为外卖中的休息时间很零碎,所以想安排额外的学习和背诵计划,一直没有成功。如果4月份的时候,我还能在单子少的时候在街头读几段素问,5月份这个已经不可能了。下午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吃个饭睡个觉也就所剩无几了。 后来慢慢我不得已放弃了中医学习计划,休息时间也转成无休止的刷微信。不过跑外卖可以专心一些了。

我不怕吃苦,很多同事不喜欢雨天,我也不喜欢,但是我不会在雨天偷懒,应该来说,淡季我的日单量高峰纪录,都是在风雨天打下的。年前作为新手我一直很努力,但是跑的最多的一次是立春那天,39单,而我的考研成绩是399,我就嘀咕我是不是突破不了4。 4月的一次风沙兼小雨天气,我跑了41单,更新了我的记录,突破了40;5月底的一个大雨天,加上夜班,我跑了53单;6月初,那个大雨天,我跑了60单,保持了站点春节后的最高纪录。后来我晴天的最高记录是54单,这个跟同事们比起来不算高。 也是由于这样的努力,我渐渐迈入了单王行列。但是说实话,我和每天在榜首额那些高手还是差一截的,可以说我只是个伪单王。很多人是从早跑到晚的,只在单子少的时候休息一会儿,我做不到,除了偶尔几天接单率高或者值班、月底冲单量,一般我是要坚持每天八小时,下午休息的。

6 同事们的关心

有很多大哥看我文绉绉的,跑单子还很卖力,对我印象就很好。加上外卖行业本来大老爷们就直肠子多,所以大家处的都可以。我吃饭一直习惯比较清淡随意,对美食没有过多的追求。他们觉得我每天吃干饼喝粥太清苦了,不能理解,经常很惊讶地连续好几天问我,就吃这个?甚至很多人劝我吃点包子,喝点胡辣汤、酸辣粉什么的,不是很贵,我听着哭笑不得。当然,有人请我吃饭,或者给我包子吃的时候,我还是很感激。

7 外卖行业的杀戮

我一直在学佛,但是不精进,学得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素半年以来,对肉食和五腥渐渐产生了厌恶。送外卖中看到烤鸭店像地狱般直条条挂的尸体,在黄焖鸡店闻着刺鼻的味道,常常会很伤心。我再次产生了退意——我不想杀生。难过了很久,想想还是要赚钱赚学费,要不然养活不了自己,又祈求菩萨保佑自己能换个好工作。可是这种伤心和换工作的想法没能一直强烈的持续下来,激励我去精进念佛寻求加持。也是因为我的不精进,因为我的“纵发善心,须臾即腿”,我才一次次感受到佛经中讲的“志心”“志诚”多么重要,多么艰难。 一开始我给自己找的补偿方法是在店里等餐的时候,悄声念往生咒和三皈依,后来这个难以坚持,就在每天晚上睡前统一念而作回向。 外卖行业的杀戮很重,每天那么多的宣传和优惠活动刺激,商家杀生造了杀业;被杀的牲畜承受刀俎之苦和惊畏之苦,失去生命,还可能会产生嗔恨心,更离善道;顾客们吃肉食,不仅影响健康,也同样承受了杀业苦果,点外卖形成依赖加剧了懒惰和身体健康恶化;外卖小哥时刻承受着来自多方的压力和交通风险,一旦出事轻则病痛或损失金钱,重则失去生命。整个产业链的沟通中,商家和顾客,商家和骑手,骑手和顾客,美团和骑手,充满了欺骗和隐瞒。整个产业链中严格来讲,没有受益者。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和痛苦,在连续两次听到同行交通事故后,我决定为外卖众生诵49部地藏经。或许我不够专心,杂念太多,力量有限。但是如果不不去做什么,我内心会很痛苦,会无法原谅自己。

8 外卖行业感受 A 道路与干支、时空

西安是十三朝古都,所以街上的路方方正正,几乎都是矩形,很规整。在送单的过程中,我也在感受着时间、空间、道路、商业圈、小区,这些因素的相互影响,感受着流量场和温度场的变化。 举一些例子,我所在的经开区,从北二环到北三环,从南往北,把东西走向的十二条路,依次命名为凤城一路到凤城十二路,把南北走向的路从西往东依次命名为朱宏路、明光路、文景路、未央路(中轴线)、开元路、永徽路、贞观路、渭滨路、太华路、北辰路。正好可以配十二地支和十天干,用命理学的干支取象来分析会很有意思。 在命理学中,一个甲木,生在春天和生在秋天是不同的,喜忌不同。与其它天干的作用也不同,逢不同地支情况也不同。就好像,渭滨路在凤城七路段比较老旧,而凤城八路和九路段比较繁华,但是却在凤城十路处终止了! 我们说命盘总体的格局很重要,假如把一条一条的路比作干支,把路围成的小区和商业区比作干支作用后的环境。那一块一块的小区形成了局部环境,一个个局部环境与周围沟通,形成了大环境,形成了整个经开区大环境。 不同的干支地位是不对等的,也有各自的特点,甲木有它的挺拔秀丽,乙木有它的柔美多姿,丙火有它的阳刚光明,丁火有它的柔和昭融,……甲木有逢着寅木临官得禄的意气风发,也有逢着申金叶落气尽的苍凉。我在道路上,深深感受到了这种干支意象的美。凤城八路作为有市政府的主干道,六车道宽敞畅通,直通太华路以东。而凤城六路作为一个过渡者,两车道贯穿,狭窄不堪。不过八路有市政府市委的恢弘肃穆,有高档小区的静雅别致,也有建材市场的苍茫。六路有工地的荒凉,也有商业圈的繁华。一切,全在它们处在什么路段,遇上什么样的“天干”。 我也不知道,是路段影响了小区和商业圈,还是后者影响了前者,或许,它们本来就是相互的吧。在命盘中,一个好的和谐的环境,反过来滋养着维持它的干支们。 除了“处在什么样的路段”这样的空间机遇,时间也是另外一个变数。繁华的商场有夜间的落幕,宁静的小区却有美丽惬意的夜景。写字楼的灯光谢幕后,小区门口的烧烤摊还在红火热闹。 西安的井格形道路四通八达,所以去的地方比较远的时候会有很多种选择,那选哪条路,我会根据时间,根据路况来选择。小路在平时车少,走起来方便,但是高峰期却容易堵车。大路看起来通畅,但是路口太多,人也多,很多时候并不是最方便的选择。 同一天中,你走到有的路口,就能感受到风很大,在有的路口,就能感受到很凉快,然而周围并没有风源和冷热源,也是这样的体会,让我更加坚信,风水,就是通过选择和改变环境,而改变能量场对人的影响。 未央路作为西安市的南北中轴线,地铁2号线贯穿,有大汉长乐未央的霸气;文景路有汉初“文景之治”的魅力;明光路绿化很好,也很宽敞,犹如其名,明而光;朱宏路是三环的规格,宽阔异常;贞观路作为一条主路,相对古旧,却是一条交通主干,犹如唐太宗,创业艰难,却成“贞观之治”;永徽路窄小却路况平坦,只是时断时续,正如永徽帝唐高宗,承前启后,却体弱多病;开元路宽敞平坦,紧贴未央路,占尽了繁华,如玄宗繁华一统。 把凤城一路到凤城十二路依次编以寅卯辰……子丑等十二地支,二路、五路、八路,作为三个帝旺位,都是六车道交通干道,聚集了商业中心,十一路居子位,相对窄小。三路、六路、九路、十二路,是四个墓库,前两者狭窄,后两者却宽阔。市政府居于八路,酉位,正好是西方金的帝旺之位;七路临官禄位,也很繁华;九路金的余气戌位,十二路金库丑位,也都比较好;四路长生位,介于五路的繁华和三路的狭窄之间。 凤城九路和开元路两条路况全程都很好,可是两者的交汇处,却是一段激流险滩,过犹不及。

B 外卖形势

外卖行业的形势风云变化,我们摸索过很多种跑单秘籍,最后都不是万能的,都被这种形势的变化无情击碎。比如高峰期六路某商家出餐慢,要远离他,但是哪怕你跑的再远,都有可能被一两单拉回来。比如午高峰要好好跑单,但是有时候午高峰下来跑得比较差的,后边却能在低峰阶段反超。比如不跑远单,遇到就转,避免浪费时间,但是有时候你接一个远单,会给你好几个顺路单。在送外卖中,我深深地感受到了无常,感受到了纷纭骤变。那应对万变的最好办法其实就是不变,就是踏踏实实跑单,不在意一时的得失。 也是在外卖中,我真正相信了“老黄历”,因为我们大部分人都体会到,接单顺的时候,一天都是顺的,接单别扭的时候,一天都是横七竖八东拐西绕的。那就更应该放平心态,运气好的时候抓紧多跑,心里别嘚瑟,记得是别人在倒霉硬撑着,把好的单子留给了你。运气差的时候,就想着大家是一个集体,我倒霉别人就会好一些,而且倒霉只是暂时的。这样放平心态,长期坚持。

C 体会人心逐利

除了体会人心的善良和刁蛮任性,在一些事件中,尤其是涉及到切身利益的处理的事件中,我还是感受到了逐利的丑陋。 西安人很爱闯红灯,很多汽车明明看到两旁有很多人,还是会加速去抢那最后一秒黄灯去压线,然后在红灯出现的时候强行横穿马路。我承认,我也是如此,送外卖抢时间,已经养成逢灯就闯的职业习惯,后来多次花费很大的力气,依然改不过来。但是从闯黄灯这个细节,可以看出人追逐蝇头小利的习惯。 还有几次是涉及到赔偿问题,一开始由于形势判断错误,弱势一方承诺了一定的赔偿。后来双方都发现判断错误了,但是强势的一方,还是一口咬定,“我不是在意钱”“你说好的怎么能变”“做人不能这样”等等,这样的话我听了很多次,后来意识到,什么“说好的不能变”,明明就是不愿放弃那唾手可得的利益,哪怕对方是无辜的,哪怕自己也有同情心,也依然要争那到嘴的肥肉。 很多家长会从小教给孩子不能吃亏,以牙还牙,如今社会上,退让和忍辱的智慧消失殆尽,追逐蝇头小利却蔚然成风,呵呵!

9 学佛

后来开始诵经回向后,我渐渐定了下来,不在着急离开。原本打算干到6月,留一个月学一学针灸的,可是因为今年的单量回升比较晚,我没有赚到足够的学费,加上针灸班招生信息迟迟不出,我也就掩耳盗铃拖到了7月。 考研期间坚持的反色请阅读和抄经并没有坚持下来,不过经常刷微信的过程中,遇到一个很好的公众号——菩菩公园,用漫画的形势把佛学的东西讲的很生动形象,我学到不少东西。

10 中医社团

感觉时间紧急,在聚集了一群爱好中医的同学后,我开始硬着头皮备课讲一些理论课,学到了不少东西,也体会到备课真的很费时间。笔记不在身边,增加了诸多不便,加上我临床经验趋近于零,理论知识更多的是东拼西凑,不能让自己满意。在此向微信群的小伙伴们道歉了!以后当努力改进!

11 晋陕骑行

去年考研前后,有很多心愿,从西安骑行到北京就是其中一项。后来由于时间不允许,七月底从外卖离职,我把它压缩成了从西安到家。正好外卖留下的破电动车,我还不想廉价处理,毕竟那是我被骗的深深的痛。 沿途经过了:潼关华清池,华山,渭南,潼关古城,运城风陵渡、鹳雀楼、盐湖,解州关帝庙,舜帝陵,稷益庙,临汾尧庙,洪洞大槐树、明代监狱,王家大院,绵山,平遥古城等,部分地方进去参观了。感受了一下晋南晋中风俗,算是了却一个小心愿。

—————————————— 现在来看,送外卖占用了我过多的时间,原本的中医学习计划一拖再拖,严重耽搁,导致我现在不仅自己的中医水平几乎没有提高。中医社团的筹划也基本是寸步未行。 这几天天天趴在这里敲键盘,感觉自己身体很差,拖拉的习惯还比较重。如今写系列文章的心愿已经完成。新学期就要开始了,我将要转变角色,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开始我的校园生活,准备我的科研生活。希望我能快速转变,努力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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