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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 2018

相约满都海

— 原创 —

满都海彻辰夫人雕塑

走路是一种很好的健身方法,倘若在鄂尔多斯鄂托克旗乌兰镇,人们每天约好到公园走路健身,在呼和浩特,人们会选择到满都海公园走一走,满都海公园位于呼和浩特市中心。巧的是满都海里的一尊雕塑:满都海彻辰夫人是土默特部英库持鄂托克人。这几年,我每天的走路就在鄂托克公园,最近回呼市的家,没有走路的地方,看到朋友圈有人发了满都海公园里的荷花,就慕名而来,一个人打车到满都海公园,二十多年来住在呼市第一次游走满都海公园,所见所闻,如同下文:

大太阳升起来了,林中的鸟儿欢起来了,人们聚起来了。我在早晨、上午或下午,都曾来到过满都海,我几乎都碰到环公园走路的人,多数人都是健步如飞,路人相识多问:“你几圈了?”“我三圈”“我五圈”,估计都是因走路而新友成为故交。除了走路,舞是园中飞动的灵魂,我看到很多中老年人,他们走模特步,跳交谊舞,跳拍手舞,跳探戈,不乏白发垂髫者,这飞动的旋律让路过者情不自禁也会参与其中,让你充分感受着锻炼者的雄健之风,积极地运动,在运动中产生积极情绪,这是满都海公园让人喜欢的一大原由。

约走路是新的流行,同学、同事、战友,过去聚会最多是约餐、约酒,现在选择更多了,约奶茶馆,约满都海走路。在呼和浩特所特有的清冽的空气中走出一身汗来还真是让人感到一天轻松,热情友好的呼市人相约时会互带礼物,有人带来了乡下的胡油,有人带来武川的莜面,有人带来了各自的好书,当然也有人带来了黑茶或者法国红酒。走完路,礼物一相送就各回各家了,与此同时,往往又约好了下次走路。喜欢交朋友、乐衷沟通,这是呼市人的偏好。即使是匆匆的访客,如果想领略呼市人的性情、才艺与风情,在满都海公园都可以找到一点影子。

满都海公园名从何来?据说是为了纪念满都海彻辰夫人,她是一位草原上和平与安宁的推动者,与三娘子、王昭君一同被呼市人所记忆。满都海彻辰夫人生于公元1448年,土默特部英库持鄂托克人。十五世纪下半叶,蒙古一度陷入封建割据的局面,各部互相内战,尤其是东西两部经常大动干戈,给各族人民带来极大的痛苦。满都海彻辰夫人亲自执掌国政,采取军事行动。她多次以皮囊载着幼小的可汗率军出征,她带弓插箭,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指挥战斗,征服了西部的瓦剌蒙古,加强了蒙古统一政权的权力,为东西蒙古的统一做出了卓越贡献。蒙古编年史《西拉古吉》誉她为“充满智慧和聪明的好夫人”,小萨囊彻辰在《蒙古源流》一书中,赞颂了满都海彻辰夫人统一蒙古的功绩。满都海彻辰夫人是中外历史上少见的,具有远见卓识、深明大义的文武兼备的巾帼英雄。

满都海公园密植树木2万余株,其中垂柳与丁香是最有名的,丁香给人们带来浓浓的花香,而垂柳那柔软的柳枝抛洒在湖里,给游人带来了北方的柔情。垂柳对满都海公园的整体气质有着重要的影响。由于满都海公园的湖岸广植垂柳,垂柳高大,湖水中到处是柳的倒影,因而你走进满都海会感觉到,湖是绿的,湖中的山是绿的,山间的树是绿的,整个大地是绿的。空气也是含有露珠的绿,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吸进一颗露珠呢。这正好印证了青城的青字,所以满都海公园不大,却点了青城的题。

如果你没有时间到内蒙古美术馆去欣赏丰富的美术作品,也可以在满都海公园仔细观赏一下园里的几个雕塑,同样可以感受到草原艺术的风格。这几组雕塑位于公园的东西南北的廊道上,草原上的女人们勤劳善良,好客谦恭,富有美德,这组雕塑既纪念了满都海这位女政治家,也把草原女性的人性之美通过献哈达等几个经典瞬间而刻化入神,这就是艺术家的巧思。好的雕塑总是来自生活并充满人性的温度,在桥边有一个雕塑是一位牧羊女背着两只羊羔像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在牧区有时羊会把羊羔生在草原上,这时就得由牧人来把羊羔接回家来,牧羊女所作的恰是这样,这还让我想起一位蒙古族朋友给我讲的故事,他出生在草原上,母亲发现这羊羔不去找羊妈妈,而是天天来蹭她的蒙古袍子,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母亲把自己的乳汁挤到碗里放在窗台上给孩子留着,这孩子表面说自己喝了,实际上却天天偷偷地拿碗去给小羊羔喝了,时间长了,羊羔闻着母亲的气息就过来蹭她,这位朋友多少年后都记着这件美好的往事。在牧区羊再多,都是有名字的,用牧民的话讲:“它们是不上户口的家人。”在安静的午后,你观察着牧羊女的雕塑,似乎能听到羊羔“咩咩”的叫声。而如果有一群游人刚刚从雕塑身边走过,你又会感到这位牧羊女也会跟随游人而进城远去,但你下次游园,发现牧羊女依然在桥边原地等候。

岸上有风景,岸下有倒影。满都海公园最美的风景,我认为不是湖、桥,亦非柳和丁香,而是把雕塑也算在一起的人,人是最美的风景。满都海公园清早的湖岸,有练剑者、有舞蹈者、有太极者、有晨唱者、有漫步者,自然而成的疏朗布局,断不是导演能导出来的生活长卷,其湖中的倒影更是相映成趣。

在全国来说,满都海公园大概也可以算是人气最旺的公园之一。这里不但人气旺,艺术气息也旺,从某种程度上说,说满都海是一个音乐公园也不为过。去过厦门的人也许知道,多少年过去,我们都不会忘记鼓浪屿上的音乐艺人,他们将音箱置于路边,或萨克斯或小提琴,缓缓流动的音乐如海峡的水一样为人们洗去疲倦,离开厦门,鼓浪屿的音乐依然响在耳畔。而满都海的妙处也在于它的艺术气息,它同样充满着音乐,或有锡林郭勒的长调,或有流行于西部的二人台,或有万马奔腾的马头琴,或有南方的丝竹乐,有动有静,有浓有淡,步随景移,人未到而音已至,多节奏变幻,尤其是各种舞曲处处可闻,包括合唱团优美的歌声,这给人带来充分的艺术治疗感。满都海公园的妙处也在人再多,它也有闹中取静的雅处。宛若你急急走路一转弯就是一个清静的所在,让你倏然止步。原来是琴声涌入了你的耳膜。一位退休老人正在长廊处拉二胡。他闭着眼,每每拉到高潮,那青筋暴跳的手便在颤抖,鼻息也在颤抖,听众的心也与大地一起在颤抖。再看那些唱歌者,甩长鞭者,跳舞者更是一个个奔放自如。在满都海,市民长期潜伏着的艺术天赋都可以在这里释放性上演,这也体现了这座城市的狂欢与包容,而它丰富的表演内容也印证着内蒙古居于祖国的正北方,横跨三北,拥有宽广而博大的文明范式。

满都海公园的四周有内蒙古大学、内蒙古图书馆等单位,是文化人荟萃的地方。图书馆里的读者读书读累了,也会来到这园中走一走。公园的四周有美食、茶馆、书店相伴。

曲院风荷这在南方多具的景观,偏偏被满都海公园用到了极致,公园里的水面依着山型尽具曲折,而几处荷塘又分布在几个大门的位置,让游客感到一步就由北国踏入了江南,北宋周邦彦的《苏幕遮》写道:“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一个举字恰恰像是写给呼和浩特的荷。与南方比,呼和浩特是多风的,于是风荷举几乎是这里的常态,再配上塘里高天上的流云,便是独有风韵。

夏日的公园中心湖一角荷塘里,荷花盛开,荷叶挨挨挤挤,有高、有低,像一个个碧绿的大圆盘。“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由然而来。游人或站、或蹲与荷花拍照,寻觅那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神韵。

在满都海,一个公共休闲与公共维护的习惯正与垂柳齐绿,民间社会的快乐与活力正与丁香同香,都市高楼下的休闲精神如逸草一样茁壮成长。

部分图片文字来源:公众号《自然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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