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读书篇之六
但丁的作品《神曲》被誉为世界文学最璀璨的明珠之一，其中影响最为深远的是《神曲·地狱篇》。 在《地狱篇》中，但丁以自己在梦幻中的游历，把地狱的场景描写得凄惨恐怖，让地狱的概念深入人心，他把地狱写成一个巨大无底的深渊，形状像一个上宽下窄的漏斗，死去罪人的灵魂按生前所犯罪恶，在地狱的不同层次里，遭受令人发指的酷刑折磨。 欧洲中世纪是黑暗愚昧的，但丁对地狱的想象也是极其丰富的，《地狱篇》中涉及的人物形象大都是历史或当时的著名人物，但丁是在揭露社会黑暗，唤醒人们的认识，他仇恨专制，憎恨恶行的丑陋，他认为这样的人就该受到惩罚，就该下地狱！
《神曲.地狱篇》 一部描绘地狱惨烈恐怖的巨著
这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波提切利的油画作品，让人感到压抑和恐怖。画面是一个地狱的剖面图，上宽下窄的地狱分为九层，像一个漏斗，最底部直插入地球中。
但丁说自己在三十五岁的时候，迷失了正路，走进一座幽暗的森林，他心惊胆战的奔逃，来到一座小山脚下，看到了山坡上的光辉，心中的惊恐才稍作平息。 他让疲惫的身子稍作休息，就顺着山坡走去。刚走到山势陡峭的地方，就被一只毛皮花色斑斓的豹子挡住去路，他觉得自己有希望战胜这只悦目的的野兽，不想又出现一头凶猛的狮子，发疯似的像要扑过来；接着又有一只母狼一步步地向他逼过来，凶相恐怖...... （在这里“豹”象征“色欲”；“狮子”象征“骄傲”；“母狼”象征“贪婪”）
正在惊恐中，荒野里出现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灵魂，他是但丁一直崇拜的诗人。但丁流泪向诗人求救，维吉尔说要逃离这里就必须走另外一条路，他会带领但丁去游历一次地狱，在那里会听到绝望的呼号，看到那些痛苦的恨不能第二次去死的灵魂...... 但丁恳求诗人，马上带他离开眼前的险境，同意跟他去一次地狱，去看那些处境悲惨的人们。
将要踏上这次艰险的旅程时，但丁又有些畏缩，维吉尔说自己是受别人委托来帮助他的，那个委托人就是贝雅特丽齐。贝雅特丽齐生前是但丁最爱的女人，是他心中的女神，听说是受她的委托，但丁一下子就精神振作不再犹豫，随着维吉尔一起动身，踏上了这条艰险的路程。 维吉尔带着但丁走进了地狱之门。
在幽冥的世界里，维吉尔拉着他的手，老练地嘱咐他，在这里你必须清除疑虑，不要畏惧，他听到一片痛苦的叹息、悲泣和哀号的声音，心被恐怖压得紧紧的，问维吉尔这些被痛苦压倒的是些什么人？ 维吉尔说，这是一些生前既无恶名也无美名的灵魂，是懦弱无为的卑怯之徒，其中还混杂着一些卑劣的天使。但丁看到他们跟在一面旗子后面飞速地奔跑，赤裸的身体被麇集的牛虻和黄蜂蛰着，脸上一道道的鲜血，淌到脚上又被蛆虫吮吸......
维吉尔拉着他继续向前走，来到一条大河边，许多人聚在河岸边急着等待渡河。这条河就是阿刻隆河——幽冥界的愁河，鬼魂们要从这里过河去地狱。 魔鬼卡隆驾着船冲过来， 他对着鬼魂们大喊：“你们这些罪恶的鬼魂，你们该遭劫了！我来送你们到对岸！送你们去永恒的黑暗！” 接着他又冲着但丁喊叫：“ 你是活人的灵魂，离开那里，会有另一条小船送你从别的渡口上岸！”
鬼魂们听到魔鬼卡隆的话都痛哭流涕，极其驯服。卡隆一招手，他们就一个个跳上船去，谁上的慢，卡隆就用船桨来打。船刚驶离岸边，又集来一群新的鬼魂等候过河。 维吉尔告诉但丁，有罪该下地狱的人都要从这里经过，善良的灵魂是不会走这里的。 他们到了地狱的边缘，这是一个黑暗深邃、烟雾弥漫的深渊，里面回旋着无穷无尽的号哭声......
地狱的第一圈 候判所
但丁跟随维吉尔身后，走进环绕地狱深渊的第一圈。 这里没有哭声，只有叹息声，在这儿聚集着一大群人，他们没有罪过，有很多杰出人物，他们都生在基督教诞生以前，因为不能进入天国而叹息。 在第一圈里，他们遇到了古希腊诗人荷马、古罗马诗人贺拉斯、奥维德和卢卡努斯...... 维吉尔和但丁走到一座高贵的城堡前，城堡有七道高墙围绕，周围还有一条美丽的小河，他们渡过小河，穿过七道城门，来到了一块青翠的草坪上，许多伟大的灵魂都聚集在这里。
这里聚集着许多杰出人物的灵魂： 英雄人物：厄列克特拉（特洛亚人创城之母）、赫克托尔（特洛亚城保卫者）、埃涅阿斯（罗马的创建者）、恺撒、萨拉丁…… 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泰利斯（希腊七贤之一）...... 科学家：欧几里德（数学家）、盖伦（生物学家）、希波克拉底（医学之父）、阿维森纳（伊斯兰医学家）...... 他们神情严肃，容颜上具有威仪，谈话很少，声音柔和，能够见到这许多伟大的灵魂，但丁感到自豪。 离开这里，维吉尔继续带着他往下走，进入地狱深渊的第二圈。 地狱判官米诺斯齜着牙咆哮，在入口处审查判决鬼魂，根据他们供出的罪行，发判他们下第几层地狱去受苦。
地狱的第二圈 色欲罪
这是犯淫邪罪灵魂受苦的地方。这一层的圈子比较小，痛苦却很大。 狂飙猛烈地席卷着群魂飘荡，刮得他们旋转翻滚、相互碰撞，痛苦万分，就像一群椋鸟密集成群，在寒冷的季节展翅乱飞。他们无法休息也没有减轻痛苦的希望。 这里有迦太基的女王狄多、埃及的艳后克利奥帕特拉、有引发特洛亚战争的海伦和帕里斯、还有古希腊的英雄阿基琉斯...... 他们都是“因为爱情离开人世的灵魂”，自杀和被杀的人。
在狂飙中有一对紧紧拥抱着受苦的灵魂，是弗兰齐斯嘉和保罗，他们原是一对叔嫂，弗兰齐斯嘉因为政治婚姻嫁给封建主简侨托，但简侨托粗野丑陋而且是跛脚，弗兰齐斯嘉与简侨托的弟弟保罗二人私下相爱，被简侨托发现后把他们杀死。 但丁向他们询问，弗兰齐斯嘉向他哭诉着自己和保罗因为一起消遣读书，坠入爱河才铸成这一悲剧，但丁感到深深的同情和怜悯。
地狱的第三圈 饕餮罪
在这一层里的是生前犯贪食罪者的灵魂，他们生前大吃大喝，放纵食欲，死后到这里来接受惩罚。 这一层下着寒冷的冻雨，大颗的冰雹、雪和黑水从空中倾泻而下，使地面发出臭味。长着三个头的恶犬刻尔勃路斯狂吠着，它的眼睛赤红，黑胡须上沾满油脂，用它的爪子把倒在污地上的灵魂抓起来，撕成碎片。他们翻滚着痛苦万分。 恶犬发现了他们，就张开三张嘴，呲着尖牙，四肢紧张的颤动。维吉尔抓起满把的泥土扔到它的食管里，恶犬只顾把泥土吞下去，肮脏的嘴脸才肯安静下来。 他们在被大雨浇倒的阴魂中走过，一个佛罗伦萨人恰科认出了但丁，同他搭话一会儿，随即又倒下，像其他灵魂一样继续趴在污泥里.....
地狱的第四圈 贪婪罪
在这一圈里，有更多的人在接受刑罚，他们是贪财者和浪费者的灵魂 贪财者站成一队，走这半个圈；另一队是浪费者走另外半圈，他们被罚永远拖着沉重的石头向前走，两队灵魂碰到一起，就互相碰撞叫骂：“你为什么吝啬？”，“你为什么浪费？”，然后这两队负重的队伍重又向回滚动，再次碰撞时又相互叫骂。
但丁问维吉尔，能否认出几个被这些罪恶玷污的人？ 维吉尔回答他：“那是妄想啊，他们生前是非不明，如今被罪恶玷污，面目模糊无法辩认，他们将永远不停地在半个圈里的两头碰撞。在最后审判到来的时候，贪财者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攥紧拳头表示他们的执迷不悟，浪费者会光着脑袋从坟墓中爬出来，表示他们已经是一无所有，倾家荡产。”......
地狱的第五圈 愤怒罪
走到一个泉眼边，黑色的泉水汩汩流淌着，他们顺着浑浊的溪流，由一条崎岖的小路下到这一个圈里。 凄惨的小溪流到灰色的陡坡下，积成一个沼泽。沼泽中的灵魂，个个都赤身裸体，满身污泥，满面怒容，他们互相撕打着、踢撞着，用牙齿去撕咬对方的身体。 在岸边，维吉尔和但丁上了一条小船，在行驶中，一个佛罗伦萨人的灵魂腓力浦把手伸向了小船，但丁认出是自己仇恨的政敌，就把他推下去，沼泽中那些浑身污泥的灵魂高声叫骂着，腓力浦被他们狠狠地殴打、撕裂。
他们渡过了沼泽，来到地狱里一个叫做狄斯的城边，城墙上的塔楼红的耀眼，城墙像铁的一样。 城里是些在深层中受苦的灵魂和魔鬼，许多从天使变成的魔鬼，气势汹汹的站在城墙上，阻止他们俩进城。 一个天使走来，用一根小杖打开了城门，没有受到任何的抵抗。
地狱的第六圈 异端邪说罪
走进狄斯城，城里面是一大片的墓地，坟墓周围燃烧着火焰，石棺的盖子都敞开靠在一边， 被火烧烤的灵魂从里面发出悲惨的哭声。 维吉尔告诉他，在这里受苦的是异端邪说的祖师和他们的门徒们。但丁与两个亡魂进行了交谈。 他与法里纳塔·德利·乌贝尔蒂（佛罗伦萨吉伯林党的领袖）谈论政治。 与朋友卡瓦尔康特的父亲对话，他向但丁打听儿子的情况。 这两个灵魂都是在伊壁鸠鲁和他信徒的墓地里。
伊壁鸠鲁是古希腊哲学家，他的学说出现在基督教以前，中世纪的人就把他看成了否定灵魂不死的哲学家，但丁认为他的学说是异端邪说，把他和那个时代否定灵魂不死的人放到了地狱的第六圈里。
离开第六圈，他们来到一道悬崖峭壁上，从边缘上可以俯瞰地狱最下面的几层。深渊里臭气熏天，里面有成堆的鬼魂在受着更残酷的惩罚。
地狱的第七圈 暴力行为罪
走下去的地方山石嶙峋，崩塌的岩石只给下山的人提供一条勉强可以下山的通道，断崖的边沿上，半人半牛的怪物米诺涛尔守在路口，维吉尔的一声喝斥，吓得它东窜西跳，他们趁机踩着石头堆走下去。
第七圈的第一环 血河 第一环是沸腾的血水河，煮着用暴力伤害他人者的灵魂。河边上有许多肯陶尔（半人半马的怪物）成队奔跑，他们围着河走，看到有鬼魂从血水中露出身子，超过他罪孽规定的限度，就用箭来射。河里被煮的人高声号叫，有的被血水一直淹到眉毛。 这是些杀人流血的刺客、掠夺臣民财富的暴君、恶名远扬的海盗和强盗，他们在血水河中为自己的暴行抵罪。但丁认出许多恶人的灵魂。
第七圈的第二环 自杀林 维吉尔请求帮助，一个肯陶尔背着但丁渡过血水河，来到第二环。 这是一座森林，树叶不是绿的，而是黝黑的颜色，树枝曲里拐弯、疙疙瘩瘩的，树上没有果实，只有毒刺。 但丁听到枝柯之间传出了哭声，却看不见人，维吉尔要他去折断一根小枝子，他刚折下枝子，树茎就喊：“ 你为什么折断我？你太残忍了！我们从前都是人啊！如今已经变成了树！” 那折断树枝的伤口一边流血一边说话，他说自己是彼埃尔，曾经供事于罗马皇帝腓特烈二世，因为忠诚而受嫉妒陷害，出于激愤而自杀。他告诉但丁这林中的树都是自杀者的灵魂，当他们来到地狱时，就被打发到这里，变成野生枯萎的毒树......
第七圈的第三环 火雨沙漠 第三环是又干燥又厚的沙漠，这里火雨在不停地下，空中飘落一片片巨大的火花，沙地就像火绒碰上火镰一样燃烧起来，更使痛苦加倍。 许多灵魂在接受不同的惩罚，他们都哭得十分凄惨，渎神者仰卧在滚烫的沙地上，高利贷者缩成一团坐着，犯鸡奸罪者排着队在不停的走，那些受苦的灵魂扑打着飞落到身上的火星，片刻不得歇息。 迎面遇到一队犯鸡奸罪的鬼魂，脸上都被烧得破了相，其中一个曾是但丁的老师勃鲁内托，他们互相认出来，但勃鲁内托不敢停下来交谈，他说自己一旦停下片刻，就要被罚躺一百年，火雨打在身上也不能挡。但丁只好随着他们行走的队伍和老师交谈。 .......
—— 未完待续 ——
图片选自古斯塔夫·多雷的版画
如喜欢请阅读我的下一篇格图 但丁《神曲·地狱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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