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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日 2018

芦苇沼泽丛中的奇迹—威尼斯

莎士比亚的作品大概有三分之一,背景都发生在意大利,而他本人从未到过意大利,只是从意大利的一些文学作品中借鉴创作灵感。其中,《奥赛罗》描写了一位在威尼斯摩尔人将军,有勇无谋,嫉妒狭隘,一念成灾的悲剧。另一部《威尼斯商人》栩栩如生刻画了威尼斯的犹太人自私贪婪的形象。也由此可见,威尼斯这座城市一直是排他性、功利性的代言……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即便是对意大利有着无限好感的我,对威尼斯也是嫌弃有加。

然而,威尼斯的诞生本身就具有着悲剧的色彩。罗马帝国末期,善于平原作战的匈奴人入侵,逼迫一部分安于和平的人民不得不沿着海岸线南下,选择在芦苇沼泽地中,安寨扎营建立家园。在这个新天地里,除了鱼和盐以外,他们一无所有,却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但这样的日子在持续不到30年以后,他们又遭到了伦巴第人的进攻,再次将家园迁徙到离大陆更远的潟湖,在潟湖中开辟大运河、打桩砌砖、建造房屋。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亚得里亚海的百岛城—威尼斯。一个国家的建立,可以反映这个国家的民族性。它的发展走向,决定了民族性格的形成。歌德曾说,住在威尼斯的人,人格必然会变得非常独特,就像威尼斯是任何城市无法比拟的。

只有与威尼斯近距离接触后,才会发现威尼斯人的祖先是如此的伟大,用集体的智慧创造了这座水上之都。威尼斯共和国不属于任何一位君王,而是属于整个威尼斯人。几百年来,威尼斯人既要抵御潟湖的威胁,又要与潟湖交朋友将它成为自己赖以生存的“城墙”。S形威尼斯大运河的作用,并不是为了通航,而是通水,调节河水与海水的流量,让海水保持流动,引入活的海水,以保证水城的水不腐烂,排除疾病传染源。威尼斯运河的另有一个作用,利用岛屿和岛屿、沙洲和沙洲之间的水流,留取其最深处,再用木桩和耐海水腐蚀的石材加固两边的河岸。

在威尼斯,运河有两种称呼,一种水域较宽的叫canale,威尼斯大运河便称“Canale Grande”。另一种叫rio,水域狭窄,威尼斯城中星罗棋布的运河。贡多拉游船,便是穿梭在无数狭小的rio之间,最终又筏入S大运河之上。狭小的rio,两边布满青苔,幽暗斑驳的建筑,触手可及。在每过一次桥洞或者两船相会时,足以让船上的游客紧张得捏一把汗……而当轻舟筏过鳞次栉比的巷子和桥洞后,顿时会觉得豁然开朗,大运河两岸的豪华宫殿比肩而立。难怪拿破仑也会称赞其为最美的大运河。

1171年威尼斯制定的六区制,一直沿用至今。威尼斯的中心—圣马可广场便是在圣马可区。这里的游客一年四季,人山人海。总督府门票16欧,价格不菲,但是门口依然排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的长龙。只有一旁的圣马可教堂,免进教堂门票,我们便是一股脑儿排了进去。

威尼斯最早的守护神是希腊圣人,公元828年,特里布诺和鲁斯蒂科的两位威尼斯商人,违反了罗马教皇的戒律,与穆斯林通商。他们来到了亚历山大城,买下了福音书的作者圣马克的遗骸,并带回了威尼斯。全城的人民欣喜若狂,街头巷尾,人们大谈此事说,圣人必定会守护威尼斯国的繁盛和荣光。从元首到百姓,威尼斯人全体动员。圣马克的遗骸在众人合唱的赞美歌声中上了岸。元首捐出自己大部分的财产,以建造圣马可大教堂供奉圣遗物。这座建于8世纪,扩建于11世纪,融合了希腊和拜占庭建筑风格的圣马可大教堂,如今依然是威尼斯一道主要的景观,在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教堂博物馆中,摆放着历来主教使用的物品,物品的制作之精细,完全可以想象威尼斯曾经有着多少能工巧匠,曾经又是富可敌国。其中,最令人赞叹的便是13世纪由威尼斯优秀的工匠打造的黄金祭坛。镶嵌着金色马赛克的礼拜堂也被称之为“最美礼拜堂”。

站在圣马可教堂的阳台,圣马可广场尽收眼底,在广场的入口,竖立了两个标志,一边是圣马可的守护神狮子,另一边则是威尼斯最早的希腊守护神圣迪奥多。教堂的近左手边,便是威尼斯最高的建筑钟楼,它最早被作为灯塔使用。

在意大利语中,广场通常被称为piazza。可是在威尼斯,除了圣马可教堂前的圣马可广场(Piazza San Marco),其余的都叫campo。最早的campo都是农田和家园,在15世纪后,陆续铺上了石板。穿梭在威尼斯巷子和桥之间,能看见很多campo,竖立着一座雕塑,或者是有着一口井。说到井,威尼斯的井不是为了开采地下水,千余年来,潟湖只作用于威尼斯的排污系统,而早期的生活用水则由这些井及周围的沙滤系统收集雨水而获得。所以,井的作用是汲取。

我们的到来,正赶上今年威尼斯狂欢节的尾声,可惜天公不作美,圣马可广场上狂欢的舞台终于在一阵雨后引来了人群。威尼斯人就是以这种脸带面具,身穿戏服的方式来庆祝欧洲的神农节。你永远不会知道面具背后那张脸的真实表情,是开心或者哀伤……永远也猜不出戏服中的人是富有还是贫穷……只看见拥挤的人群,穿梭如织的游客,与之交汇成为这座水上之都的另一道风景。

最后,说一下被投诉欺诈游客的“网红”—威尼斯特色菜墨鱼面。吾辈真心觉得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在吃完之后,不管你是会心地莞尔一笑,还是没心没肺地开怀大笑,都是一幅诡异的面相,像极了狂欢节中的面具人……

赶在六点钟的末班摆渡船,摇回意大利本岛。此时的风雨越来越大,初到意大利就给我了一个寒潮下马威。站在随风颠簸摇摆的摆渡船仓里,隔着水汽濛濛的玻璃,回望着风雨里这座水城,更多的感觉是沧桑……曾经他是最早走向海洋的国家,中世纪就拥有精湛的造船技术,如此辉煌、海上霸主、地中海商业贸易中心,也许正是威尼斯与生俱来的防御性和功利性,阻碍了他在大航海时代的脚步。在十六世纪,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开辟新航线后,威尼斯的地位日渐衰落……此时此刻,努力站稳在摇摆船上的我,不忘吐槽着以水为生的威尼斯,为什么不肯把摆渡船造得更好一点儿,哪怕多收一点儿费用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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