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烧陶瓦,海丰有着悠久的烧制陶瓦的历史,在老一辈人中就熟悉不过了,但其从何时何地传入却无法考证。那么,海丰烧制陶瓦工艺是如何发展的呢?它又蕴藏着一个怎样的历史背景呢?让我们一起去到瓦窑遗址探寻烧陶瓦的历史。
屋顶是房子最上层的结构,起到了防风、防雨、防晒的作用,其历史漫长而悠久,古时主要材料以木板、树皮、茅草等为主,直到人工烧制粘土瓦的出现,才算有了真正的屋面材料,所谓“秦砖汉瓦”,说的是我国二千多年前就出现粘土瓦了。据有关文献记载,建筑物的“陶瓦”制作和使用应追溯于西周初年(公元前1066年)开始用于屋顶,春秋早期,屋面覆瓦的建筑还不多,到了战国时代,一般人的房子也能用上陶瓦了。
那么,在岭南偏居一隅的海丰,屋顶是何时用上了陶瓦呢?相关的文献也没有类似这样的记载。那么,怎样才能考证其烧制陶瓦的历史呢?这便要从聚集在城东镇台冲村、关后村的一些空弃瓦窑遗址入手了。据《黎姓族谱》记载,这两个村庄的人们世代相传,以烧制陶瓦为主,而且驰名县内外。

数百年来,黎姓为民间或行政的建设所需的陶瓦和砖等构筑物生产出无数精华工艺品和作出贡献。在改革开放前的1982年期间,其中关后村的瓦窑、砖窑达63座,成为我县生产陶瓦和土砖建筑材料的重点基地。现在空弃的窑址尚保留几座,该村祖传制瓦(砖)艺人黎规雄保存着部份制瓦(砖)的模具,这些都是反映了海丰传统工艺文化之一,其窑址具有文物保护和研究价值。

烧制砖瓦的历史甚至可上溯到黎姓老祖宗定居这里的宋末时期,至今有730多年的历史了。那么,为何台冲村这一带缘于烧制陶瓦呢?可以说每一种事业的发展大都需要一定的先决条件,那便是天时、地利与人和。曾经在村庄周围的河道星罗棋布,独特丘陵地带也为烧窑提供了柴草,而中间小盆地溪河交汇,又为制瓦提供了丰富的泥土和便利的水运,往东经白石虎可达公平、罗輋,往南则可经东溪、西溪各自入海,台冲的烧瓦可谓得天独厚。鼎盛时期,这里舟楫往来,砖瓦业也辐射至近邻的关后、屯仔、梨木桥。窑火最旺时节,仅仅关后一个村庄就有瓦窑、砖窑63座,寒夜的窑火数百年生生不息。

昔时,国家稀有剧种、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海丰白字戏,在演唱“海丰地名”时,便顺口地唸上“台冲关后做瓦黎”,其意是称扬以制作陶瓦而闻名于世的台冲村和关后村的黎氏家族,从梨园的民俗文化中也可反映了海丰黎氏在陶瓦工艺的知名度和美誉度。

陶瓦产品的质量主要决定因素:一是瓦窑的构造,二是瓦坯的土质,三是做瓦的工艺,四是烧瓦的技术。台冲村、关后村位于赤岸溪西畔,水路运输便利,土壤棉软,不沙不泥,是制作陶器的好地方;黎氏家族发挥这些有利的优越环境和条件,开创造了制作陶瓦、土砖的工艺行业。

自古以来,瓦窑的构造是圆型的土窑,烧制红瓦的称“红窑,红窑比较小;以后采用”浸水窑“烧制陶瓦,被称为”浸水瓦“。浸水窑一般窑内高达到4米,长宽均在3米左右,每次可装入六、七万瓦胚及二、三千个土砖胚;窑内前称为“窑井”,窑顶用大砖砌成丰圆形稍平,应由高水平的建窑师傅才能建成,后面有三条下阔上窄的烟囱,上面出火口烟囱的直径不超二十厘米。这样的泥土结构简称能保持多年而不易倒塌。如今,瓦窑无人,历史好象在此保持它固有的缄默,已无法目睹砖瓦烧制的过程。一般要经过起泥、做瓦砖、烧窑等工序。

做瓦的程序首先由起土工在适应做瓦的土壤取土,起土工先把上面的草皮土层铲除、深浅不等,直至有粘性的土质时锄成碎片在洒水,用脚踩合,再锄,再踩,至瓦土基本粘合为止,送上瓦埕,由瓦工做瓦。瓦土的任务比较复杂,也应用相当的技术性,一般人学做瓦大概需要数个月的苦练才能成为一般的做瓦师傅。

起泥颇讲中庸,得用脚踩或是用蒙了眼的牛反复踩到软硬适中,还得尽可能的去除泥土中的杂质,对于瓦片来说,一丁点杂质都有可能导致日后的遗漏。起好的泥倒入各种规格的砖瓦木模,压实、用拉紧钢丝弦的瓦弓刮平,刮瓦颇讲功夫,肢体张驰之间本身就是一种有节奏的语言。

做瓦首先把泥工踩好的瓦土再踩到完全均匀的程度才可以,堆成堆。做瓦有几个程序是:做成瓦、拾瓦、堆瓦,这些都是技术工程,然后让它凉干直到装窑,做瓦工每天要劳动10个钟头左右,整天都是弯着腰工作的,辛苦得很。瓦胚进窑由装窑师傅去装,一般人工只负责挑担瓦坯,小窑的装窑二名师傅一天可以完成。烧窑作为最后一道程序却是决定性的,一窑砖瓦要七个火,五万斤草,一个火为一日一夜,火候的把握全凭经验,生与熟的界限也就一念之差,这一念定夺了一窑砖瓦的成败。寻常不过的板瓦、简瓦以及各种规制的青砖、乌黑、青灰、粗俗甚至丑陋,却让我们看了五行(金、木、水、火、土)的运行。而这样交替朴素的运行,其实又有多少人可以参得透呢?

烧瓦由四个人负责,一般需要八天左右才能结束(时间不等),烧瓦者工作于烈火的边沿,被火焰照得满面通红,汗水直流,最怕的是出窑灰,热炀的窑灰要清除是使人满面沾上灰黑的,直至封窑,烧火工的任务完成了。封窑任务相当紧张,杂工担水、锄土、搬砖、封窑师傅(包括装窑、封窑、看火候的三件任务,这样的师傅统称大师傅)经过二个小时左右的紧张操作,才基本完成。窑顶有圆形水斗,水斗与窑间用砖、土压实,要绝对避免水与窑的直接接触,谓之“浸水窑”,这是青砖灰瓦的标志,是变色着色的关键。黄泥巴加砖封窑要不能透出一丝一毫的气,然后要不停地挑水进水斗,让水气不停的渗透进烧红烧透的窑里中和,砖瓦在水汽与火焰的交融中,由红转青,慢慢完成了青砖灰瓦的涅磐。红砖红瓦则少了“浸水”的工序,只需引入空气即可。这削弱了砖瓦的硬度,也少了变幻的悬念了。

出窑是在停火的几天后才将窑门拆开,让它散散热气,等到四天的左右,才一人接一人把窑里的瓦搬出来,堆放好,才可成品出售,若通货紧,开窑门后的第二天却搬瓦出窑,那就麻烦了,热气太大,逼得人喘不过气来。做瓦是一门极其繁重的工种,当在社会建设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也是社会的一种分工。随着产品质量和工艺的提高,台冲、关后的陶瓦制品畅销县内外,不论官家贵族或平民百姓的建筑所需陶品一概由黎姓承做。在明代、清代至解放初期,海丰陶瓦行业可以算是黎姓独家生产的。后来,其它乡村为了发展经济也逐渐烧起瓦砖,并都是聘请黎姓师傅去指导烧制的。

至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由于机砖厂的出现,使手工在流水作业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传统也慢慢退出了历史的舞台,钢筋水泥的框架结构,天然的排斥青砖灰瓦,这古旧的元素只适合传统民居,而传统民居已经老去。改革开放以后,台冲、关后的群众随社会经济的发展,大部分原来以祖传制作陶瓦工艺的放弃这一苦工了,走向新时代的潮流,仅有个别仍从事做瓦,但在近几年则已告别了这份工种了,不过,现在黎姓很多人还保留着祖传制作陶瓦的技术水平,同时保存着近百年的“土瓦窑”和制陶瓦的工具,这些都是黎姓家族和我县发展的写照。
如今,仅存的窑址尚在作最后的挣扎,是对古建筑的修复作着最后的修饰,这乡土守望让我们在黄昏读出一份沧然,这些都是反映了海丰传统工艺文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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