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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0日 2017

探访山西古村镇(70):坪上村一一治河能臣刘东星,论学同道传佳话

— 原创 —

发源于太岳山的沁河是山西仅次于汾河的第二大河流,流经沁源、安泽、沁水、阳城四县出山西省境后注入黄河。沁河在沁水县端氏镇至阳城县润城镇之间长不过三十余华里,四百里沁河却将它所有的钟灵毓秀与文运才思都毫不吝惜地集中赐予了这里,这片方圆五十里的神奇土地上走出了一个个名震一时的才子,留下了一座座保存相对完好的古村落和一段段值得探究的传奇历史。 和我国其它地区的古村落群相比,沁河古村落群具有它鲜明的特点。首先,它拥有显著的地域性,集中分布于沁河两岸,其建筑和文化都带有明显的地域特征。其次,历史悠久,很多村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宋代、唐代甚至更早。第三,凭借交通上的优势和丰厚的资源,它们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创造了繁荣的经济,并在明清盛极一时。第四,具有深厚的文化积淀,文风鼎盛,产生了一大批科举世家和在当时具有一定影响的学者、文人和官员。第五,沁河古村落的明清遗构是我国古代建筑工艺的精华,具有令人称道的建筑特色。

从端氏出发,沿沁河南下,最先与我们相遇的古村落是坪上村 坪上村属于沁水县端氏镇,距离端氏二三里路程,这个古老的村落之所以值得一访,是因为这里是明万历年间能臣刘东星的故乡.此外坪上村还和明代大思想家李贽有点关系,坪上论学同道,成为中国思想史上一段千古佳话。

刘东星是一代名臣,隆庆年进士,历任兵部给事中、河南佥事等职,后迁湖广布政使、工部尚书。他一生最大的功绩,是在出任工部尚书期间曾总领河漕,先后浚通贾鲁河,开通邵伯湖与界首湖之间的漕道,又开河道引泇河之水济运河,使运河畅通无阻,治河政绩卓著。最终因劳累过度,死于治河任所,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东星居官三十余年,最具传奇性的是他与李贽的相遇。李贽是我国古代一位进步思想家,他大胆批判宋明理学的虚伪,称其为伪道学,把明代反理学的社会思潮推向极端,被称为“一代狂狷。”因此,李贽一生一直遭受朝廷理学家的迫害。万历年间,李贽曾游武昌黄鹤楼,遭受伪道学者与官府的追踪围攻。刘东星时任湖广布政使,闻说此事后,将李贽迎入自己的布政使官府,二人从此建立了终身之交。 后刘东星丁忧家居,特邀李贽赴沁水坪上做客,李贽在坪上生活了半年有余,其在《道古录引》中写道:“晋川沁水人,而家于沁之坪上村。坪上去沁百里,村居不足数十家,颇岑寂。予喜其岑寂也,亦遂留。天寒夜永,语话遂长。或时予问而晋川答,或时晋川问而予答。使平子若在,不知几番绝倒也。”刘东星与李贽在坪上彻夜长谈,所谈最多的是对伪道学的抨击,刘东星之子与其侄用相、用健作了记录,然后整理成书,终成《明灯道古录》一书。 《明灯道古录》是中国思想史上一部重要论著,其论述范围极广,以解释《大学》、《中庸》为主,包容了李贽非孔批儒反理学的“异端”思想。是书以问答形式写成,发问人多为用相、用健,间有刘东星与李贽及弟子怀林的问话或述说,而以李贽与刘东星回答为主。《明灯道古录》其实是李贽与刘东星共同的思想结晶,坪上论学同道,可谓是中国思想史上一段千古佳话。

坪上村北门阁

坪上村南门阁

刘东星的故居早在明末就被农民匪首王嘉胤一把火烧光了。烧掉刘东星故居这件事,在老乡们的口中,一致说是李自成的军队干的,查阅有关资料,才知这个说法有误差。 王嘉胤系明陕西省府谷县黄甫乡宽坪村人。崇祯元年因年荒乏食,会同吴延贵等组织当地大批灾民揭竿而起。王嘉胤起义后,响应者遍及陕西,并蔓延到晋、宁、甘、三省,很快发展到两三万多人,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崇祯四年遭受曹文诏重兵围攻,王嘉胤率众转战到山西阳城一带,被奸细所杀。所以,准确的说法,烧掉刘东星故居的人应该是王嘉胤。其时,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王自用只是王嘉胤的部下。

说起这个村子当年的风貌,村里一位老太太说她嫁到这个村子已经五十年了,“刚来的时候,这个村子可漂亮啦,光牌楼就有五座。房顶上面,角角上头,石狮石马,好看的跟甚似的,现在都没了。” 一位出生于1955年的村民至今还记得从前的寨上有四围寨墙高筑,要进村子必须通过箭楼的门洞才能进去。如今残留的除了一座箭楼外,还有一部分寨墙的墙基。

残留的石拱牌楼,足见当年的气魄。

问到刘东星的墓,村里人回答说:“哪里还有什么墓,早就平了,墓也不知道甚会儿被盗过了。刘东星原来的墓,两排石人石马,拱门牌坊,石雕木雕砖雕,气派大了,后来都毁了。还剩的几个石人石马前几年也被偷了。现在就一块新立的石碑,甚也没有了。”

刘家的祠堂。祠堂是原来的旧建筑,却被涂上了花里胡哨的新颜色。据说有刘氏后人中一位退休教员整理了族谱,在祠堂里重新安放了历代宗亲的牌位。

现在村里留存的比较完整有规模的老宅院称之为张家大院。刘东星死后,大明步入了风雨飘摇的末期,之后随着新王朝的崛起,刘东星家族的辉煌也渐渐衰落。根据张家大院门牌背后的题字,得知张家在大清咸丰年间出过一位进士。坪上现存的古建筑群,极有可能为清朝咸丰年间所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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