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落日余晖笼罩下的公路上不徐不疾地行进着。沿途路经那一片早已熟悉得不成风景的湖泊,错落无序的房屋乃至绵延呈峦的山丘。而此时小艾透过车玻璃看到这一切时,她的心竟然像春雪般迅即消融在这日暮春树的景色中。
或许是好久没有徜徉在这样一个落霞晚照,日暮铺陈下的黄昏里的缘由,随着车速的提升,那瞬息万变的景致令小艾有种欣喜若狂的错愕感。她摇下挡风玻璃,掏出手机,在车滑行的逶迤曲线里,切割成一帧帧瞬间美仑美奂的画面。那些出奇不意就闪现进视野里的黄昏即景,让小艾不由得走进了自己笔下曾虚构的那些文学作品的画面里,与那里的主人公们再次重叠交融。寓情于景,亦幻亦真间,“婚路漫漫”里的可儿与张小安五年后在通向邮局的街道上不期而遇的一幕,也是在这样一个灯火阑珊的背景画面里,将两情相悦又彼此挣扎的情境渲染得悱恻哀艳;“湮”里的锁儿从午后就开始盼望三嫂的到来,直到落日渐渐收敛最后的一抹余晖,却等来三嫂离家出走的消息。将悲情剧目湮没在黄昏背景的画面里,浓缩了情节的怅惘悄怆;“惑”里的“我”坐在车里等着妻子的归来时,因对迷上写作的妻子反常的行为猜忌重重,让“我”几近崩溃,望着日薄西山不禁日暮愁新、、、、还有“三寸日光”里的石勇和贺小青间云暮春树的情意最终落定在午后那三寸日光里。至此,小艾沉睡的心绪方觉醒在这浪漫的黄昏行中。
“咔嚓--“当镜头里出现了那张不苟言笑,冷峻却不乏温和的脸时,小艾拉近镜头,一个特写,将大明定格在五月的某一个黄昏时刻。 “向晚意舒适,驱车入市井。”一项工程刚刚完工,大明提议一家三口晚上出去吃饭。 女儿执意不去,舍不得放弃被泪水淹渍的《甄嬛记》,撤回她那片天,剩下两人世界撂给了大明和小艾。好久没有和小艾一起出去了,女儿的退出,似乎正中他心意。所以在小艾几番劝说女儿无果下,他拉起小艾就走出了家门。 尽管女儿的缺席在小艾心里萦绕着丝缕爽然若失之绪,但当车行驶在这光影斑驳的黄昏暮色里,却着实唤起了她疲倦的灵性。原来生活与文学也可以联姻,点亮惺惺相惜的灯火。他们褪尽了现实与梦幻的遮羞布,赤裸着胴体,媾合一股灵动着爱与责任的炫音,轻袅、妙曼地流淌在小艾沉静的血脉里,致使先前微澜不兴的心湖漾起了层层兴致盎然的涟漪。

望着铺泻着夕阳余晖的湖水,横亘在公路与山峦间,与春光潋滟成景成色,小艾不禁将目光由远及近地收拢,当再次落定在大明那专注驾驶的侧影上,她俨然看到那抹浇铸在大明身上的厚重的黄昏特色在慢慢消弭。就像文学被生活熔铸,产生了文学效应,却使生活更加瓷实而不失浪漫。 黄昏总要离去,生活不能总湮在浪漫里;文学离不开生活,生活需要文学来点化;假如大明是生活,小艾是文学。那么大明注定走不出与小艾构建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诠释里。而褪尽浮华踏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婚路,才让小艾真实地感念到婚姻生活其实平淡中仍不乏人在黄昏后的浪漫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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