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28日夜,突然有诗友在群里分享“诗歌集结号”推荐的鲁迅文学奖得主娜夜的三首诗,两首较短、一首稍长。读完之后,又忍不住“品头论足”,批判起来,略记如下。 1 在处女作《生活》的最后,她写道: 现在 只剩下我和糖纸了 我必须忍住:忧伤 我劈劈啪啪敲出:最怕这样写!前面都挺好,总是在最后一句意味索然。铺陈的情感、美好、忠贞、诗意……一首短诗该有的基本上都有了,结果打开的“谜底”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悬念”——不,只是一个寻常的情绪,一个被无数人用滥了的形容词。 2 而代表作《起风了》末尾是这样的: 只需要芦苇 顺着风 野茫茫的一片 像我们的爱 没有内容 我说:又在末尾句显得画蛇添足,而非画龙点睛。“像我们的爱/没有内容”——这种写法非常空泛,容易让读者觉得无病呻吟。在诗歌中要尽量少用“像”字,不是写散文。比喻、形容、拟人、象征……应力求写得不着痕迹、不露声色。一个“像”字无异于在直接说,“大家要注意了,我要开始比喻、形容了!”比喻、形容得好、巧妙,也就罢了,但往往是弄巧成拙。 3 作为一名鲁迅文学奖得主不能写成这样子,或者说不能写成很多人都能写出的“大众化水平”。因为只要扣上这个奖项的头衔、光环,一般来说是人都会对其满怀期望、期望惊喜,以及提出更高标准…… 在主观色彩浓郁的抒情诗中,可以把“像”字换成“是”或者其它的定语。在确实避免不了用“像”的时候,需要谨慎、精准使用。 4 女诗人木木说:你觉得“忧伤”这些俗? 我说:“也不是俗词,是基于前面的内容,对后面的句子有了更高的期望。因此,整体上的和谐比较重要。” 木木又道:我觉得所有诗歌无非都是表达“爱、孤独(诸如此类的情感)。” 我说:嗯,就是一个“情”字。 “对!” “毛泽东主张‘诗言志’,其实‘志’也是广义上的‘情’的一部分,或者说‘达志’是为了满足‘情’的需求。所以可以这么讲,‘一切诗都在言情’。” 5 每一届鲁奖、茅奖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当前”中国文学——小说、散文、诗歌、戏剧、纪实文学等方面的巅峰之作,应具有传世作品的高度;同时获奖者也理所当然的是当代作家、诗人中的翘楚。因此,评出来的人物、作品,一定要经得起反复推敲、审视、确认和时间的淘洗,甚至要经得起批判的利刃与枪口。 ——对于他们的期望高、要求高,也是人之常情。见谅! (备注:三首诗前面的“处女作、代表作、新作”字样,可能是“诗歌集结号”的编辑添加上去的。) 狂雪,记于2016/5/28 夜。
附三首原作(作者/娜夜): 处女作:生活 我珍爱过你 像小时候珍爱一颗黑糖球 舔一口 马上用糖纸包上 再舔一口 舔得越来越慢 包得越来越快 现在 只剩下我和糖纸了 我必须忍住:忧伤 代表作:起风了 起风了 我爱你 芦苇 野茫茫的一片 顺着风 在这遥远的地方 不需要 思想 只需要芦苇 顺着风 野茫茫的一片 像我们的爱 没有内容 新作:合影 不是你!是你身体里消失的少年在搂着我 是他白衬衫下那颗骄傲而纯洁的心 写在日记里的爱情 掉在图书馆阶梯上的书 在搂着我!是波罗的海弥漫的蔚蓝和波涛 被雨淋湿的落日 无顶教堂 隐秘的钟声 和祈祷……是我日渐衰竭的想象力所能企及的 那些美好事物的神圣之光 当我叹息 甚至是你身体里拒绝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 他的哭声 ——对生和死的双重蔑视 在搂着我 ——这里 这叫做人世间的地方 孤独的人类 相互买卖 彼此忏悔 肉体的亲密并未使他们的精神相爱 这就是你写诗的理由? 一切艺术的源头……仿佛时间恢复了它的记忆 我看见我闭上的眼睛里 有一滴大海 在流淌 它的波澜在搂着我!不是你 我拒绝的是这个时代 不是你和我 “无论我们谁先离开这个世界 对方都要写一首悼亡诗” 听我说: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向自己道歉的!
娜夜:女,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长期从事新闻媒体工作。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诗歌写作。出版诗集多部。曾获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天问诗人奖等。2005年《娜夜诗选》获得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现居重庆。
狂雪:男,生于川北。曾经游学鲁迅文学院。少时写有古典诗词、自由诗和散文,现今对现代诗、散文诗勉力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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